她猛地睁开眼,入目的不是工作室熟悉的灯光和半修复状态的青铜器,而是一顶绣着缠枝莲纹的青色帐幔。
身下硬邦邦的触感提醒她,这绝不是她那价值两万块的记忆棉床垫。
"小姐!
您终于醒了!
"一个梳着双髻的圆脸丫鬟扑到床前,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桃子,"您己经昏睡三天了,奴婢差点以为..."叶安安的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的记忆是在博物馆的修复室里,那枚刚出土的龙纹玉佩突然在她手中裂开一道细缝,一道刺目的白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我这是在哪里?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怕。
丫鬟惊恐地瞪大眼睛:"小姐,您别吓奴婢啊!
这是咱们叶府啊!
您不记得了吗?
自从老爷被贬官,咱们从京城搬到这青州城,您就一首郁郁寡欢,前日去城外的寒山寺上香,回来就..."叶安安感到一阵眩晕。
她下意识地摸向脖颈,指尖触到一块温润的玉——正是那枚在博物馆里碎裂的龙纹玉佩,此刻却完好无损地挂在她脖子上。
"镜子。
"她突然说。
丫鬟慌忙捧来一面铜镜。
镜中是一张陌生的脸——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右眼角一颗泪痣平添几分清冷。
这绝不是她看了二十六年的那张普通面孔。
叶安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恐慌。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她不得不接受一个荒谬的事实——她穿越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听见自己冷静得不可思议的声音。
"元璟十二年三月初七啊,小姐。
"丫鬟忧心忡忡地回答。
叶安安闭上眼睛。
元璟...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年号。
看来她不仅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架空的朝代。
"我父亲...为何被贬官?
"她试探着问。
丫鬟面露难色:"小姐,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爷在户部任职时,被人举报***军饷...虽然证据不足免了死罪,但还是被贬为青州通判..."叶安安敏锐地注意到丫鬟话中的犹豫。
看来这桩"***案"另有隐情。
"我累了,想再睡会儿。
"她轻声说,需要时间消化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那些零碎片段正逐渐在她脑海中浮现。
丫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叶安安翻身下床,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咬牙扶着床柱站稳,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向窗边的书案。
案上摊开的是一本账册,密密麻麻记着数字,旁边还有几张写满批注的纸笺。
她拿起一张纸,上面是娟秀的字迹:"军饷账目有异,父亲绝不可能..."后面的字被一滴墨迹晕染得模糊不清。
叶安安的心跳加速。
看来原主并非简单的闺阁女子,而是在调查父亲的冤情。
她快速翻动账册,凭借文物修复师对古代文献的专业知识,很快发现了问题——这些数字的记法有规律性的错误,像是人为制造的假账。
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叶安安走到窗前,看见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骑马经过,为首的男子一袭玄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柄镶金错玉的长剑,面容俊美得近乎锋利,正漫不经心地听着身旁人的奉承。
"那是谁?
"她下意识地问。
刚端着药碗进来的丫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宁王殿下,皇上的三弟。
听说来青州是为了...呃...选妃。
"丫鬟突然红了脸,"小姐别看了,宁王虽生得俊美,却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叶安安却注意到那"纨绔"王爷握缰绳的手——修长有力,虎口处有明显的茧子,那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痕迹。
而且他的眼神...看似散漫,实则如鹰隼般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街道两侧。
有趣。
这位宁王殿下,恐怕没表面那么简单。
叶安安收回目光,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必须尽快掌握生存的资本。
原主留下的父亲冤案是一条线索,而那位深藏不露的宁王...或许会是关键人物。
她轻轻抚摸着胸前的龙纹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既然命运将她送到这里,那她就好好演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