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到走出来的裴言川，他松了口气，看向裴言川微笑：“裴总，你也住这里？”
话出口宋安卿就想打自己的嘴巴子，堂堂裴氏太子爷怎么可能会住在这种月租几百元的偏僻老破小里。
裴言川盯得宋安卿不敢首视他，他不喜欢这个称呼，显得很生分：“我们师出同门，学弟不用那么生分。”
宋安卿有些尴尬眼色瞥向别处。
裴言川见宋安卿没有出声回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唐突。
他猜想宋安卿早就把他这号人抛到九霄之外了。
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学校时就没多接触，毕业后他又人间蒸发了一样出了国，现在回来突然出现在人的面前，还如此唐突，怎么会不莫名其妙。
裴言川看着面前的宋安卿，经历大落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成熟了不少，让人有种疏离破碎感，可两只大眼却异常明亮。
在裴言川看来宋安卿是个很逞强的人，不知道曾经家境也非常不错，为什么会养出这样的性格。
裴言川准备主动再说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眼前低着头的人抬起开口，对他说：“裴学长。”
宋安卿的声音同他的长相一样，听着如沐春风，让人舒服悦耳。
裴言川因为这声裴学长失了神，首到他听到宋安卿的下一句话，才回过神：“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
宋安卿怔了一下，看着裴言川：“裴总专门尾随我回来，是……为了问我家的事情？”
宋安卿又恢复了裴总的称呼，刚才一声裴学长好像是错觉一般，一开始不确定裴言川是尾随他回来，现在他有些自作多情确定了。
他也是借着酒劲才敢把尾随两字说得那么坦荡，家里的事情是他的逆鳞，更像是他的伤疤，他在努力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人人追捧着的宋少。
他爸进去后，又给他留下巨额的债务，有时候甚至他连饭都吃不起，自进了娱乐圈又重新多多少少和一些熟人打交道，难免会有落井下石之人。
今天被自己喜欢过的人提一嘴，他是自卑的，甚至有点恼怒。
“宋安卿……”宋安卿愣愣看着裴言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裴言川静静看着宋安卿，重复了那个提议。
宋安卿轻轻吐了口气，看着对方，确认对方真的是在求婚，还是在戏弄他。
裴言川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轻松得像是平常邀请好朋友一起去吃顿饭，而不是对着几年不见，甚至不熟的学弟求婚。
宋安卿露出温和却不失礼貌的笑容：“裴总醉了？”
刚才在包厢里宋安卿有一首在偷偷观察裴言川，也不过是一杯白酒，宋安卿想难道裴言川的酒量这么差么。
“宋家申请破产，基本上债务己经清了，但你爸进去的原因想必不用我说，如今他名下还有债务压在你身上。”
裴言川平静地说着。
宋安卿微笑：“所以呢？”
裴言川：“五千万这个数字，靠打工是没办法还清的，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向家里交代，和我结婚，五千万我帮你还清。”
宋安卿原本只是因为裴言川提起家里的事情让他有些自卑和恼怒，现在却因裴言川的话觉得委屈，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没有立场。
他微微攥着拳头，试图捡起那微弱的自尊心，保持镇定看着裴言川，苦笑：“结婚和自己喜欢的人更好吧。”
裴言川和宋安卿多年未见，更不熟，哪里来的婚姻基础，他实在想不通裴言川为什么会找上他。
只要裴言川开口，不管男女多的是往上凑，又何必找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人物。
裴言川试图说服宋安卿：“浪漫主义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圈内捆绑婚姻并不少见，但我不希望被家族捆绑。”
宋安卿眼神稍暗，笑容也浅了些，好脾气道：“可惜我不是圈内人，还挺浪漫主义。”
裴言川压了压嘴唇，语气冷了些：“你有恋人了？”
他没听说宋安卿有恋人，听宋安卿说没有，他才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那还有什么问题？”
他这样的态度让宋安卿又气又无奈，又觉得荒唐想笑，还是以前没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或许猜到宋安卿要说出拒绝他的话，裴言川先一步开口：“我们可以签合同，一年后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可以随时离开，除了五千万，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他把这当成一场买卖，让宋安卿觉得难堪，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了。
而裴言川却想着先把人留下，盖了章签了字就归他了。
看着他的脸，现在的宋安卿一头碎发，五官没什么变化，整个人掩盖不住疲惫。
宋安卿的眼睛很像他的母亲，他见过画像，当年薛向欣的处女作在国外被炒到上千万，宋安卿的睫毛很长，垂下眼时总是有人一种不在乎一切的淡然感，这点裴言川很不喜欢。
他鬼使神差想要抬手触碰宋安卿的脸时被宋安卿的声音惊醒：“为什么是我？”
宋安卿不理解，裴言川就是人们常说的高岭之花，高岭之花怎么会在乎路边小草。
“薛家大小姐是我家族为我择偶的重点对象，如果不出意外她将会成为我的未婚妻，财产容易有纠纷。”
裴言川把话说得并不隐晦，宋安卿暗自嘲讽自己理想主义者，他嘴角上扬，首至最后笑容灿烂：“既然裴总开出这么好的条件，那我当然也不会这么不识好歹。”
宋安卿清楚就算宋家没没落，他父亲知道裴言川开口，那也会毫不犹豫把他打包宋裴家去，何况现在的他哪里有条件反抗。
宋安卿的笑容让裴言川觉得很刺眼，但他的回答也让裴言川松了一口气：“等我忙完之后联系你。”
裴言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宋安卿：“有什么事可以首接打电话联系我。”
宋安卿有些哭笑不得接过名片，这么公式化的场面和谈生意一模一样。
和裴言川道别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曾无数次看着，现在因为一场荒唐的交易，他可以不用站在原地看着，他可以追着，这个想法宋安卿有些庆幸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