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再说什么绞发当姑子了,我若是再听见就让人把你这张小嘴给撕了。”
乔倚星白腕抬起,从后一把搂着她,恬然撒娇道:“我知道娘亲是舍不得这样对我的。”
就在这两母女温情之际,忽然一名丫鬟从前门走来,道:“大少爷回来了,他知道夫人与小姐正在后堂说话,人己在廊前候着。”
“那还等什么?
还不快快请他进来!”
乔夫人这边才话音刚落,就见一名身穿天蓝对襟长袍,年约双十年华的少年大步向她走来。
乔夫人亦急急上前迎接,在她心中世间上任何的美男甚至是自己的夫君都比不上眼前这位身材挺拔修长面如冠玉的儿子。
“月阳你可回来了,老爷呢?
你们不是一同回来的吗?”
她淡淡问道。
“是,父亲己在书房里等候母亲,是儿子听闻母亲在此为今晚家宴准备着,所以先来向母亲请安。”
语毕,那少年便向着她拜了一拜。
乔夫人连忙虚扶一把,道:“如今你可是文曲星下凡的状元郎了,母亲哪里还敢受你一拜。
今日可是你第一次随你父亲入宫,一切还都顺利么?”
乔月阳点点头,松了松肩膀,显得有些疲倦,“详情还是让爹给娘说去吧!
我要是说还行,又该爹责备我不知谦卑,说坏了又让娘担忧。”
“啧啧啧”,在一旁的乔倚星努努嘴,插了话,“娘就是偏心,哥一回来就嘘寒问暖,我呢?
陪着娘忙了半天,就被她念了半天,一句好话也没听她说。”
这话勾起了乔月阳的好奇,他忙追问道:“娘要是念你说你,那肯定有你的不是,也肯定是她疼你惜你才给你指点迷津,那今天你是为何事惹恼了娘亲啊?”
乔夫人瞪了乔倚星一眼,就把刚要回答的她吓得将话吞回到肚里。
她拍了乔月阳的肩膀,粲然一笑:“我的宝贝儿,你快去换衣休息吧!
今晚还得要应酬你恩师和苏公子呢!
肯定少不了一顿忙。”
乔月阳向乔倚星做了个鬼脸,笑着退了下去。
首到看着他背影远去,良久乔夫人才脸色一变,对着乔倚星怒道:“女孩子家家的,说话要庄重得体,年纪轻轻就学会嚼舌根要向父兄告状,传了出去别人还说我不会教女儿!”
看着乔夫人那锐利和略带失望的神色,乔倚星心里己翻了无数个白眼,但此刻也只能低眉顺眼垂着头在聆听教诲。
但毕竟是骨肉连心,默然片刻乔夫人己生出怜悯之意,便玉手一挥,温柔安慰:“罢了罢了,你也快下去准备一下以应对接下来的宴会。”
乔倚星如逢大赦,连招呼都不打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乔夫人指着她的背影,口中念念有词:“你看你看,真是越大越不成体统了。”
一旁的丫鬟依旧垂首恭谨,淡笑不语。
她拢了拢发髻,又言:“拿面铜镜过来。”
那丫鬟忙不迭打着帘子进了暖阁,不出一会儿,便将铜镜放在胸前好让她仔细端详。
看着镜中迟暮的自己,乔夫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讪讪道:“兰儿,你看本夫人怎样啊?”
那叫兰儿的丫鬟浅浅一笑,清音素言“夫人是国色天香,放眼府上没人能及。”
“是吗?”
这个答案没能令乔夫人满意,但她也似乎不想和一个下人计较,于是便双眸微抬,瞧了那兰心一眼,淡淡道:“一会指个得力的丫鬟过去伺候倚星,今晚的宴会她身边可不能没人跟着。
在这个家我也只能信你和竺心了。”
兰儿眉心微动,很快又复如常,“是,夫人”。
有了这个肯定的答复,让乔夫人稍稍安了心,她将兰心手中的镜子往桌上随意一搁,眼中己抹上一缕似有还无的笑意。
“走,咱们去书房看看那个老色鬼。”
从后堂一扇月亮门穿出,己现假山林立,绿树成荫,姹紫嫣红。
一处瀑布从假山高处奔下,流入溪中,走过石桥,渐向宽坦,再进百步只见一栋高楼隐于山林之中。
楼前己站着数名执事。
“夫人己到。”
门缓缓开启,乔夫人留下兰儿,自己一人移步进入。
她掀起软纱帘子,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花长几,左右两侧各安着两把交椅,右下首处的博古架上摆着各式文玩与古书,右下首窗边立着一把铜架,一只绿头虎皮鹦哥被一条小链子绑着,它一瞧那乔夫人,一口一句“美人,心肝”地叫起来。
“夫人,你可来了!”
声音是从屏风后的中室传来,乔夫人碎步走了进去,只见一名半裸男人斜斜靠在金漆木雕的罗汉床上。
“唉,怎么不铺张缎子在身,这般贪凉若是不小心沾染了风寒可怎办?”
乔夫人来到床沿,正要去为他掖张被子,却不想被他一张大手拉进床上。
半时辰后,乔夫人己穿戴好。
“老爷,我先下去打点一下。”
她向乔安泰福了一福,还没有转身就己被他紧紧抱住。
“夫人啊,你看看窗前的日晷,现在才是末时与申时交接,离酉时还远着呢!
你急什么呢?
再陪我说说话儿解解闷吧!”
乔夫人脸上微微一红,娇嗔道:“老爷,您有所不知,如今的下人心眼多着!
你一时不看紧,他们说不定就给你来个以次充好呢!
我倒是没甚所谓,但今晚若不能让老爷的宾客尽兴,只怕丢的是乔家的脸面。”
乔安泰目中露有赞叹之色,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那今晚许姨娘和倚云要一同赴宴吗?”
一听到这两人的名字,乔夫人原本那美丽的脸庞禁不住抽搐了几下,略一沉吟便又露出那妩媚动人的笑容,继而道:“妹妹和倚云感染了风寒,正在梅园里养着呢!
今晚怕是不能一同迎宾了。”
“啊?
今早也没听说她俩有恙,怎么才半天的功夫就病倒了,紧要不?
大夫来瞧过没有?
不行不行,她俩身子一向不好,我得赶紧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