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天鼎穴杀机
可二十年前就该死的少年，怎会成了弑君者？
---冰窖寒雾浸透孝衣，我握着柳叶刀的手凝满霜花。
萧霁赤着上身躺在冰棺上，心口那道疤像蜈蚣啃食着月光。
昨夜暗道里的尸山血海仍在眼前晃动，最顶上那具穿龙袍的骸骨，此刻正静静横在我们中间。
"王妃还要看多久？
"萧霁忽然握住我执刀的手，带茧的拇指摩挲我腕间红痕。
那是三日前教坊司的铁链留下的，与他心口伤疤同样位置。
刀尖刺入皮肤的刹那，冰棺突然炸裂。
腐臭的血水喷涌而出，我惊觉棺中竟堆满婴孩骸骨，每具头骨天灵盖都有银针穿孔。
萧霁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碎冰划破他脊背，血滴在我锁骨处烫出红痕。
"别碰那些冰！
"他嘶吼着扯下幔帐裹住我，"这是人髓凝成的寒玉。
"我指尖发颤地捡起半块玉珏，血色纹路竟与母亲留给我的长生锁严丝合缝。
还未开口，冰窖石门轰然闭合，西周石壁渗出紫黑黏液。
萧霁突然剧烈咳嗽，乌血溅在玉珏上，显出"承平"二字——那是我五岁夭折的幼弟名讳。
"王爷可听过换魂术？
"我割破指尖将血涂在冰棺纹路上，"这些孩子都生于庚辰年七月初七，正是..."话音戛然而止，萧霁生辰八字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永庆三年七月初七！
石壁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十八具悬棺从天而降。
每具棺椁都刻着苏家族徽，最末那口松木小棺里，躺着穿杏黄襁褓的婴孩。
我疯了一般扑过去，那孩子心口插着的，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砭石针。
"阿弟..."指尖触到冰层下青紫的小脸，后颈突然袭来剧痛。
萧霁将我按在满地尸骸上，眼中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猩红："再看下去，你会变成他们的一部分。
"地砖下伸出无数白骨手爪，攥住我的嫁衣下摆。
我反手将金针刺入他天鼎穴，趁他***瞬间滚到悬棺旁。
冰棺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萧霁心口疤痕竟与我背上胎记逐渐重合，拼成完整的凤凰纹。
"永庆三年冬，苏家接生的不是皇子..."我扯开衣襟露出后背，"而是个心脉残缺的怪物！
"萧霁瞳孔骤然收缩。
二十年前的雪夜在记忆中裂开缝隙。
那时我还抓着父亲衣摆学认药草，产房里贵妃的惨叫突然变成癫狂大笑。
接生婆捧着浑身青紫的婴孩冲出殿门，那孩子心口插着三寸长的金针。
"是...你？
"我踉跄着撞翻烛台。
火光中萧霁的轮廓与记忆重叠，那个被父亲用龟息术封入冰棺的婴孩，此刻正活生生掐着我的脖颈。
悬棺突然集体炸裂，羊皮卷如雪片纷飞。
我接住其中一张，母亲的字迹刺得双目生疼："七月初七子时，双生子择一而弑。
"背面绘着连体婴解剖图，连接处正是萧霁心口伤疤的位置。
"原来我才是那个该死的。
"萧霁突然轻笑，软剑抵住我颤动的心口，"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剑尖挑开我腰间药囊，"用苏家秘术让我彻底消失，或者..."暗处飞来淬毒的袖箭打断他的话。
我本能地扑倒他，箭矢擦过耳畔钉入石壁。
箭尾系着的染血襁褓，正是当年裹着承平的那块。
"小心！
"萧霁抱着我滚入突然开启的暗门。
血腥气扑面而来，眼前赫然是座青铜铸造的炼丹室。
九尊药鼎环绕着中央水晶棺，棺中女子面容与我七分相似，腕间戴着苏家祖传的犀角镯。
"娘亲？
"我扑到棺前，却见她手中攥着的正是昨夜羊皮卷。
鲜血突然从她七窍涌出，在水晶棺上汇成血字："双生之子，药人之祸，萧霁不可..."鼎炉轰然炸响，绿色毒雾瞬间弥漫。
萧霁撕下衣襟浸透药酒蒙住我口鼻，自己却吸入大量毒烟。
他皮肤下浮现蛛网状血丝，正是当年父亲笔记里记载的药人反噬之症。
"吞下去！
"我咬破舌尖将血喂进他口中，金针连封他十二处大穴。
指尖触到他丹田处诡异的跳动，那是...双生蛊！
暗门再次开启时，国师的声音如毒蛇钻入耳膜："王妃娘娘，您抱着的是弑君逆贼，还是...""是本王的结发妻子。
"萧霁突然咬破我的唇，将蛊毒渡入我体内。
剧痛中看到他腰间玉佩浮现血色纹路——与承平的长生锁完全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