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樱花慕斯
洛遥蹲在展示柜前调整泡芙塔的位置，樱花粉的短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围裙系带在腰后勒出优美的蝴蝶结。
她今天特意换了焦糖色的长袜，裙摆下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在秋日阳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光泽。
"欢迎光临。
"门铃响起的瞬间，洛遥像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后脑勺磕在吊柜边缘。
叶樊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糖罐，薄荷糖粒下雨般砸在地砖上，跳起细碎的彩虹。
"叶同学每次来都要制造惊喜呢。
"洛遥揉着发红的耳尖，弯腰时围裙领口露出半枚樱花形状的胎记。
叶樊的视线像被烫到般移向展示柜，那里新摆的闪电泡芙正滋滋冒着焦糖香气。
手机在裤兜里突然震动，叶樊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个神秘的返现提示。
自从发现甜品店的消费能触发特殊奖励，他的银行卡余额己经突破六位数，但洛遥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发现仓鼠偷粮的猫。
"今天有隐藏款吗？
"他装作研究新品菜单，余光瞥见操作台上未拆封的樱花模具。
洛遥今天换了珍珠发卡，发丝间别着的银质小勺随着转身划出流光。
"在研发樱花慕斯哦。
"她忽然凑近，围裙飘来香草混着柠檬皮的清新味道，"要不要当试吃员？
"叶樊还没回答，就被塞了件粉色围裙。
布料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系带擦过后颈时激起细小的战栗。
洛遥踮脚帮他调整肩带时，胸前的银勺项链晃进他视线，坠子上刻着模糊的罗马数字。
"首先要把樱花蜜隔水加热。
"她握着叶樊的手腕放在双层锅上方，指尖的温度透过手套清晰传来。
蒸汽氤氲中，叶樊突然发现洛遥的睫毛上沾着糖霜，随着眨眼像落雪的蝶翼。
当搅拌器开始旋转，叶樊终于明白这活计比高数课还难。
淡粉色的慕斯液像叛逆的云朵，总在他发力时从刮刀边缘逃走。
洛遥看不过去握住他的手，薄荷绿的指甲盖住他泛白的指节。
"要像对待初吻那样温柔。
"她带着叶樊的手腕画弧，慕斯液终于驯服地铺满模具。
这个角度能看到她锁骨沾着糖粉，随着呼吸像撒了层星屑。
突然响起的烤箱计时器惊得叶樊手抖，慕斯液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
洛遥侧身闪避的动作慢了一拍，奶油精准落在她鼻尖，顺着人中的弧度滑向微张的唇瓣。
"看来叶同学是印象派厨师。
"她伸出舌尖舔掉奶油，粉色的舌尖在秋阳下像沾露的花瓣。
叶樊的耳尖瞬间红透，转身假装研究烤箱时差点撞翻糖罐。
当樱花慕斯终于脱模成功，洛遥突然变魔术般捧出个玻璃罐。
浸泡在蜂蜜里的樱花层层叠叠，每片花瓣都舒展如初绽。
"这是春天最后一批樱花，用爷爷教的老法子腌的。
"叶樊叉起慕斯送入口中的瞬间，手机在围裙口袋疯狂震动。
不同于往常的机械提示音，这次像是有人在他耳畔轻笑。
甜味在舌尖炸开的刹那，他仿佛看到穿着和服的少女在樱花树下转圈，洛遥眼角的泪痣在幻影中忽明忽暗。
"怎么样？
"洛遥期待地凑过来，围裙带扫过他手背。
真实的温度驱散幻觉，只剩她眼底晃动的光点像融化的焦糖。
"比上次的闪电泡芙..."叶樊故意拖长音调，看着少女无意识揪紧裙摆，"甜了三百倍。
"洛遥举起刮刀作势要打，裙摆旋开时露出系带松垮的长袜。
叶樊假装抱头逃窜，后腰撞上操作台震落了樱花模具。
金属撞击声里，有什么东西从吊柜缝隙掉下来，滚到冷藏柜底下。
"这是什么？
"叶樊趴在地上摸出个老式胶卷盒。
洛遥突然变了脸色，伸手要抢时被他灵巧躲过。
胶卷盒表面的樱花漆己经斑驳，盖子上刻着模糊的"2003.春"。
窗外忽然阴云密布，秋雨砸在遮阳棚上像急促的鼓点。
洛遥背光站在操作台前，银勺项链在胸前轻微晃动："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惊雷炸响的瞬间，叶樊感觉后颈泛起凉意。
洛遥接过胶卷盒时指尖擦过他掌心，潮湿的触感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她打开生锈的盒盖，取出张泛黄的拍立得。
照片上是穿着樱花和服的少女，站在与现在店铺格局完全相同的操作台前。
叶樊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个正在搅拌慕斯的女人，长着与洛遥一模一样的泪痣。
"这是蜜糖星球初代店主。
"洛遥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的外祖母。
"雨声中忽然传来烤箱完成预热的长鸣。
洛遥转身取出樱花模具时，叶樊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道淡粉疤痕，形状恰似折断的樱花枝。
当慕斯被装进印着复古logo的礼盒，他鬼使神差地问："要听雨声吗？
"老式唱片机开始旋转时，洛遥己经蜷缩在窗边的藤椅里。
黑胶唱片唱着昭和时代的童谣，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溪流。
她脱了长袜的脚踝搭在脚踏上，珍珠白的肌肤泛着暖玉般的光。
"小时候最怕打雷。
"洛遥用银勺搅动着热可可，"外祖母就会做樱花羊羹，说每朵樱花里都住着安抚人心的精灵。
"叶樊的叉子突然碰到硬物。
在慕斯底部藏着枚樱花形状的巧克力，金箔包装纸上印着"给特别的你"。
他抬头正撞上洛遥狡黠的笑眼，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她发梢镀上金边。
手机在这时震动，提示收到五万元返现。
但叶樊第一次没在意金额，因为洛遥正用沾着奶油的指尖在玻璃上画画。
她画了只抱着樱花的小熊，尾巴恰好是叶樊呆坐的侧影。
当暮色染红枫叶时，叶樊才发现自己围裙都没脱。
洛遥倚着门框挥手告别，银勺项链在颈间荡出晶亮的弧线："明天有新研发的栗子蒙布朗，记得留肚子哦。
"回宿舍的路上，叶樊在路灯下发现衣领沾着糖霜。
他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尝到樱花蜜特有的清苦回甘。
手机相册自动跳转到***的洛遥侧影，她正在给慕斯裱花，发丝间的银勺折射着夕阳最后的光。
当晚的梦境里，樱花树下穿和服的少女一首在哼歌。
当她转身时，叶樊看见洛遥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闪烁，手中银勺刻着"蜜糖星球1946"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