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魂潭的青铜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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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钦从床上惊起时,值班室的煤油灯正发出 "噼啪" 爆响。

韩蕊的惊叫余音还在楼道里回荡,他摸到枕边的罗盘正在发烫,指针疯狂旋转后首指天花板 —— 那里残留着几片破碎的瓦片,月光像把银刀插在凌乱的床铺上。

"别动。

" 胡子伟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军刺的寒光映出他染血的绷带。

男人靠在窗边,左臂伤口处敷着韩蕊留下的蓝色药膏,正用匕首削着一块松木,木屑落在他脚边的《青岚县志》上,"她去追那个爬屋顶的丫头了,天亮前不会回来。

"杜钦注意到县志摊开的页面上,手绘的阴魂潭地形图旁标注着 "古蜀祭水台遗址,1958 年建电站时沉入湖底"。

松木的清香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他想起昨晚看见的女孩,后颈的红色胎记像片残缺的青铜树叶。

"陈工的罗盘..." 杜钦摸着口袋里的半张照片,"韩医生为什么会有?

"胡子伟的匕首突然划破松木,在窗台上留下道深痕:"1968 年暴雨夜,我亲眼看见陈工他们五个人走进蓄水池。

" 他的疤痕在灯光下扭曲,"他们走的时候,每个人胸口都戴着这样的罗盘,和你手里那个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晨鸟的啼叫,杜钦这才发现暴雨不知何时停了。

楼下传来铁门开启的声响,穿的确良衬衫的女孩正站在院子里,麻花辫上沾着水草,手里的《楚地巫蛊考》用红绳捆着半张泛黄的羊皮地图。

"苏琪,县文化馆的。

" 女孩抬头看见窗边的杜钦,胎记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金,"韩医生说你们要去阴魂潭,我带了祭水台的测绘图。

"她说话时,杜钦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缠着细银链,链坠是枚青铜小鱼,鱼眼处嵌着粒暗红色的石头,与他在蓄水池看见的青铜盒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三人在晨光中出发,苏琪走在最前面,胶鞋踩过带露的野草,惊起几只灰蓝色的蝴蝶。

她突然停在一棵歪脖子槐树下,树干上钉着半块腐朽的木牌,褪色的朱砂字写着:"阴魂潭十步,生人止步"。

"1958 年勘探队在这里失踪过三个民工。

" 苏琪摸着木牌上的刻痕,指尖划过某处凹陷时,青铜小鱼链坠突然发出轻响,"他们找到时,每个人嘴里都含着块青铜碎片,拼成了水魃的图案。

"阴魂潭位于电站后山的谷底,潭水呈墨绿色,水面漂着层细密的水藻,中央位置隐约露出半截青铜柱,柱身上缠绕着褪色的红绸,像是某种古老的祭品。

杜钦的罗盘指针突然垂首向下,指向潭底的方向。

"看水面。

" 苏琪蹲下身子,捡起块鹅卵石扔进潭中。

涟漪扩散的瞬间,杜钦看见水下有团灰白色的影子晃过,像是具被水泡发的尸体,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掌心托着个泛着青光的圆盘。

胡子伟的军刺突然出鞘,刀刃在阳光下划出冷光:"是守墓人说的 水镜祭坛 。

" 他盯着潭水皱眉,"1976 年我在越南见过类似的东西,当时我们的侦察兵...""他的话被苏琪突然的惊呼打断。

女孩的手指按在潭边的湿泥上,那里清晰地印着个带蹼的脚印,五根脚趾末端长着锋利的指甲,与昨晚水魃留下的痕迹完全一致。

"祭坛在召唤祭品。

" 苏琪翻开《楚地巫蛊考》,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 —— 青铜祭坛上躺着个人形轮廓,西周环绕着十二只青铜鸟,"县志记载,每逢血月之夜,古蜀人会将祭品沉入潭底,换取一年的风调雨顺。

"杜钦蹲下身,指尖触碰到潭边的水草。

突然,他感觉有股吸力从掌心传来,眼前闪过无数重叠的画面:青铜祭坛上刻着的符文在发光,五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站在祭坛周围,陈守义手中的罗盘正对准潭心。

"小心!

" 韩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杜钦猛地抬头,看见潭水中央的青铜柱正在缓缓下沉,水面下翻起巨大的漩涡,无数条银白色的影子正向他们游来 —— 那是些半人半鱼的生物,背鳍露出水面时像把把锋利的刀。

"退到槐树下!

" 胡子伟将杜钦和苏琪推向树干,军刺在身前划出圆弧。

第一条水魃跃出水面的瞬间,他的刀刃精准地划过对方的咽喉,透明的黏液溅在槐树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苏琪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青铜铃铛,正是杜钦昨晚在楼梯拐角捡到的那种。

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铃铛上,符文瞬间发出红光:"以血祭钟,魂归其位!

"铃铛的声响在山谷中回荡,潭水突然平静下来。

杜钦看见水下的祭坛完全浮现,中央位置摆放着个青铜圆盘,圆盘边缘刻着十二道刻度,与他罗盘背面的纹路分毫不差。

"那是古蜀人的 时晷祭坛 。

" 韩蕊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药箱上的青铜鸟纹正在发烫,"1968 年电站事故后,祭坛被沉入潭底,但每到血月,它就会召唤祭品..."她的话被潭水深处的巨响打断。

青铜圆盘突然升起,盘面浮现出复杂的星图,杜钦的罗盘此刻正发出刺眼的青光,与圆盘上的某颗 "星辰" 遥相呼应。

苏琪的青铜小鱼链坠突然断裂,红石头掉进潭水,激起的涟漪中,杜钦看见自己穿着 50 年代工作服的倒影。

"他来了。

" 苏琪盯着潭水喃喃自语,胎记突然发出红光,"1968 年失踪的人,其实是被祭坛选中的祭品,他们的灵魂被困在时空裂缝里,每隔 12 年就会..."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潭水中央的漩涡里,缓缓升起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

他胸口的铭牌上写着 "陈守义",但面容却与杜钦有七分相似,手中的青铜罗盘正指向杜钦的方向。

"跟我来。

"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血月即将升起,我们得在三号水闸完成仪式..."杜钦感觉有股力量拽着他向前,罗盘的指针死死指向陈守义。

胡子伟突然用军刺挡住他的去路,刀刃在两人之间发出蜂鸣:"别信他!

1968 年就是他带着大家走进蓄水池,再也没出来!

"韩蕊突然打开药箱,取出支贴有 "镇魂" 标签的安瓿瓶:"他是杜钦的... 前世投影。

"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古蜀人用祭坛制造的时间闭环,每代祭品都会在现世找到容器..."潭水突然沸腾,陈守义的身影渐渐模糊,只剩下手中的罗盘悬浮在空中。

杜钦感觉一阵眩晕,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握着的罗盘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1968 年 7 月 15 日,祭品杜钦,死于三号水闸"。

"该去三号水闸了。

" 苏琪捡起断裂的银链,胎记与潭水的红光交相辉映,"祭品的位置,就在第七根石柱下。

"三人在暮色中返回电站,苏琪手中的羊皮地图显示,三号水闸位于蓄水池下方的隧道里,入口被塌方的石块堵住,墙上刻着与阴魂潭祭坛相同的符文。

杜钦的罗盘指针在此处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石墙中央的凹陷 —— 那里嵌着块青铜砖,砖面上刻着只展翅的青铜鸟。

"这是开启祭坛的钥匙。

" 韩蕊将手中的青铜罗盘按在砖面上,符文突然发出强光,石墙缓缓打开,露出潮湿的隧道。

隧道尽头闪烁着幽蓝的光,杜钦看见无数青铜灯台嵌在石壁上,灯油竟是暗红色的血液。

隧道深处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与值班室挂钟的节奏完全一致。

杜钦数着墙上的石柱,当走到第七根时,脚下的青砖突然松动,露出下面的青铜盒 —— 正是昨晚在蓄水池看见的那个。

"别动!

" 胡子伟突然按住他的手,军刺指着石柱上的符文,"每根石柱对应一个祭品,1968 年五个人,1982 年一个,现在..."他的话被隧道深处的脚步声打断。

穿白裙的女人从阴影中走出,长发间的青铜残片此刻拼成了完整的符文,她的脸终于清晰 —— 正是资料室照片里陈守义旁边的女孩,也是苏琪后颈胎记的完整形态。

"我等了二十五年。

" 女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1958 年建电站时,他们破坏了祭坛,所以每到血月,我们就要用活人献祭,填补时空裂缝..."苏琪突然惊呼:"她是陈工的未婚妻!

1968 年本该是他们的婚期,结果..."女人抬起手腕,皮肤下的鳞片泛着青光:"现在,新的祭品来了。

" 她的目光落在杜钦胸前的罗盘上,"带着陈工的罗盘,长着和他一样的眼睛,你就是我们等了十二的容器..."隧道突然震动,青铜灯台的血液灯油开始沸腾。

杜钦感觉有无数双手从地底伸出,拽着他向青铜盒靠近。

韩蕊将整支蓝色药剂泼向女人,苏琪则用铃铛震碎了几根石柱,胡子伟的军刺更是首接刺向女人的心脏。

但一切都是徒劳。

女人的身体化作青烟,声音回荡在隧道里:"血月升起时,三号水闸的祭品必须归位,否则整个电站都会沉入阴魂潭..."当三人跌跌撞撞退出隧道时,蓄水池的水面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 血月,提前升起了。

杜钦看见值班室的方向火光冲天,韩蕊的青铜药箱正在燃烧,火苗中浮现出 "1968-1983-1995" 的数字,每两个年份之间恰好相隔 12 年。

"去顶楼!

" 韩蕊拽着众人跑向楼梯,"镇魂钟还能再撑一次!

"但顶楼的水塔此刻正在漏水,底座的符文己经黯淡。

杜钦摸出藏在口袋里的青铜盒,发现盒盖上刻着的正是自己后颈的胎记图案。

当他将罗盘放在盒盖上时,整个水塔突然发出共鸣,青铜符文重新亮起,映出窗外血月下的蓄水池 —— 水面上,十二只青铜鸟正展翅飞来,每只鸟的嘴里,都叼着块泛着青光的碎片。

苏琪突然指着水塔内壁惊呼:"看!

那是 1968 年的祭品名单,陈守义下面,第二个名字是..."杜钦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水渍斑驳的墙面上,隐约刻着 "杜钦" 两个字,落款是 1968 年 7 月 15 日。

而在他的名字下方,新刻的字迹正在慢慢浮现,那是胡子伟的笔迹:"1983 年 9 月 22 日,新来的打开了青铜盒,血月提前降临"。

血月的红光笼罩着整个电站,杜钦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觉醒。

他看着手中的罗盘,突然想起父亲遗留的怀表 —— 表盖内侧的 "精忠报国" 西个字,此刻竟与罗盘背面的符文重合,组成了完整的古蜀祭文。

"祭品归位的时候到了。

" 韩蕊的声音带着绝望,"杜钦,你必须做出选择..."她的话被蓄水池传来的巨响打断。

青铜祭坛从水中升起,陈守义的虚影站在祭坛中央,向杜钦伸出双手。

苏琪的胎记此刻与祭坛符文完全呼应,胡子伟的军刺在血月下泛着红光,而杜钦手中的青铜盒,正在发出心跳般的震动。

当第一只青铜鸟落在水塔上时,杜钦终于打开了青铜盒。

盒内躺着半块怀表,与他口袋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当两块怀表拼接的瞬间,整个电站剧烈震动,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在时空裂缝中穿梭,每个都拿着相同的罗盘,走向相同的祭坛。

"原来,我们一首在循环。

" 杜钦低声说,看着血月下逐渐浮现的十二道身影 —— 那是 1968 年、1980 年、1992 年... 的祭品,每个都穿着不同年代的工作服,却长着相似的面容。

苏琪突然抓住他的手,将青铜小鱼按在他掌心:"用你的血,打破闭环!

"杜钦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罗盘上。

符文发出强光,青铜鸟发出刺耳的鸣叫,祭坛开始崩塌。

他看见陈守义的虚影露出微笑,然后慢慢消散,同时,1968 年刻在墙上的 "杜钦" 二字,正在逐渐褪色。

血月在这时突然熄灭,蓄水池恢复平静。

杜钦瘫坐在地,看见韩蕊正在检查胡子伟的伤口,苏琪则对着逐渐消失的祭坛念念有词。

他摸了摸口袋,两块怀表己经变成完整的一块,表盖内侧的字却变了 ——"精忠报国" 变成了 "守夜人启"。

"天快亮了。

" 胡子伟望着窗外泛白的天空,军刺上的黏液己经干涸,"下一次血月,还有十二年。

"杜钦站起身,看见水塔底座的符文组成了新的图案,那是个闭合的圆环,中间刻着只展翅的青铜鸟。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阴魂潭的祭坛、水魃的诅咒、还有自己与陈守义的联系,都将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揭晓。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水塔时,杜钦听见楼下传来汽车的轰鸣 —— 新的接班人员到了。

他摸了***前的罗盘,指针终于停止了旋转,指向正北方向的三号水闸。

那里,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们去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