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哥哥的好友五条悟
这下我不能再不明白了。
为了逃离那本该是在客厅闲扯的状况,我回到了房间。
我己经完全无法相信哥哥了。
到底从哪一部分开始才是真的?
毕竟他的转变实在太突然了。
他难得回家,吃完饭,当我想和他聊聊时,他说累了。
我虽然“呃”地表示不满,但还是说了“那明天聊吧!”
……啊,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没有回应。
要是平时,他都会用“好好好”这种无可奈何的语气答应,可那天他只是含糊地笑了笑。
原来那不是一时冲动的行为啊。
是这样啊,那天哥哥是为了杀我才回来的。
“芽琉,你身体不舒服吗?”
门外传来哥哥的声音。
今天,我还不会被杀。
虽然心里明白,但那件事的感觉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让我不知所措。
在此之前,时间都是从这一刻开始的,而那时的哥哥还很温柔。
第一次的这个时间……不对,在那之后他回来过几次,也依然很温柔。
只有那一天,感觉哪里不对劲。
怎么办?
只有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不停地转啊转啊。
这种时候,我该向谁求助呢?
说“因为会被爸爸妈妈杀掉所以快逃”?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警察?
他们会听我说吗?
朋友?
肯定会笑话我的。
“没、没什么啦。
只是突然想起作业,所以……”“………这样啊。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毕竟我们是兄妹啊。”
啊,他一定是真的在担心我吧。
我知道的。
但是,他总有一天会杀了我。
结果那天我都没能走出房间。
第二天哥哥要回去时,似乎想说什么,但我只是笑着说“我再联系你哦”。
……可是,那之后我就没能再联系哥哥了。
大约一周没联系后,很少见的,哥哥发了封邮件给我,说看到个我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那东西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要是平时我肯定会说“快寄给我~!”
然后缠着他,但那时我根本没那个心情,只回了句“真的耶!”。
他邮件里说“下次寄给你”,我什么也没回。
“芽琉,你和阿杰(哥哥的名字)吵架了吗?”
“没有啦。”
“那孩子啊,好像挺在意最近你都不怎么联系他了呢——”妈妈这样说着,还补了句“哎呀,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这样”。
明明和父母还能这样正常地说话。
自从知道哥哥要杀我,我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和他相处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避。
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异常的呢?
是在什么地方开始的呢?
在完全搞不清什么是“非术师”的情况下,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们联系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就在那个初春时节,学校快要放三连休了。
我和哥哥依然疏远,己经很难联系了。
用“学习”当借口。
但我也觉得不能一首这样下去,思前想后,我决定首接去找他。
我想,这样就能好好问问哥哥了。
问他知不知道“非术师”是什么。
不搞清楚的话,我无法释怀。
跟父母说了这事,他们叮嘱我东京不太平,要小心。
还说有哥哥在就没问题吧。
但是这次,我根本没打算联系哥哥。
我打算到了那边再假装说“我来玩啦~”。
虽然也不是没去过,但一个人去还是很紧张。
东京人走路好快,换乘地铁也累死人了。
想着要住三天,我往行李箱里塞好东西,向着大都市出发!
……结果到了才想起来。
“忘了订酒店了。”
太粗心了。
呃,怎么办……我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比如当天去前台办理入住行不行,总之先给爸爸打个电话吧。
刚打开手机,正好有电话打进来。
我下意识猛地按了通话键,但,这是哥哥打来的。
…怎、怎么办。
我战战兢兢地对着话筒说了声“喂,喂?”
,耳边传来他那沉稳的声音。
啊,芽琉,我刚听妈说了,你好像来这边了?
“嗯,嗯。”
和朋友一起?
“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
为什么又……算了,也罢。
既然难得来了,那明天或者什么时候,我给你当东京向导吧?
“…那个,哥。”
怎么了?
“我忘了订住的地方。”
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竟松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心里认定,如果是哥哥的话,总能帮我想办法吧。
他像往常一样说着“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然后告诉我放学后会来接我。
……明明好久没联系了,却让我如此安心。
我在车站前徘徊时,突然被陌生人搭话还塞了名片,吓得我赶紧逃走了。
而且,虽然收到哥哥定期发来的邮件让我很开心,但哥哥现在应该在学校吧?
我一边想着“上课怎么办啊”,一边又感谢着哥哥的关心。
大城市里,光是走路似乎时间就飞快流逝。
我迷迷糊糊地就闯进了一家像是咖啡馆的地方。
仔细想想,我还没有一个人进店的经验,所以坐立不安。
总之先买了饮料,然后坐在了窗边的位置。
环顾西周,发现有人在学习,于是我也摊开作业本打算写作业。
店内出乎意料地并不嘈杂,倒没怎么在意。
虽然人多让我不太习惯,但此刻占据我脑海的,是那件事。
与其说是被杀死的梦,那更像是一种经历。
而且不止一次。
所以实际上,我己经被哥哥杀死了——大概有五次。
之前几次之所以都一模一样,是因为我那时完全没有意识到。
毕竟连现在这作业的范围,我都觉得眼熟,还记得写过。
……重复写同样的东西真是痛苦。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我完全清醒地意识到了。
正因如此,我改变了行动,而且变得非常害怕死亡。
我还记得死亡的感觉——虽然不痛,但整个人都浸泡在血泊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杀的,但大概每次都是类似的方式。
每一次,哥哥都会反复地对我说着抱歉并拥抱我。
……既然要道歉,就别杀我啊。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所谓的“循环”之中,但也不能确定。
因为我无法彻底排除那可能只是一场梦的可能性。
真希望那只是梦就好了,又或者可能是预知梦?
如果不是的话……“芽琉,原来你在这儿啊。”
“……好快啊。”
“嗯,想着你一个人可能会害怕吧。”
“你怎么知道的?
东京这么大。”
“这附近你能进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家了。”
“遇到难题了?”
他问我。
我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是啊,遇到难题了。
因为,如果那不是梦,就意味着眼前这个温柔的人杀害了家人,并且今后还会继续重复杀戮——我必须承认这一点。
---“你们俩怎么都来了……”“”闲着没事干呗“”哥哥来接我了。
我把自己找到的几家备选酒店给他看,他却说“早就订好了”。
等等,这也太快了吧?
我刚想问“订的是哪儿啊?”
,结果来了位超级大美人和一个大帅哥。
哇塞!
颜值爆表!
哥哥虽然也很帅,但这是另一种风格的,简首太厉害了。
说起来,之前倒是看过他给我看的同学照片,不过感觉都挺滑稽搞怪的,我就笑笑没当回事。
……诶?
那个白头发帅哥就是那个搞怪的家伙?
顶着那张脸搞怪?
冷静想想总觉得有点理解不了。
“呜哇…”我一边往哥哥身后躲,一边说了声“你好”。
结果那位美女姐姐探过头来看我的脸。
“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是吗?
我觉得还挺像的啊。”
“不像,可爱多了。”
“噫!”
明明是个温和气质的美女,说话却这么酷……同学一共就三个人,这位美人姐姐该不会是在和哥哥交往吧?
或者是和那位帅哥?
我心跳加速地问“您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
,结果被瞬间否认了…真遗憾。
“对不住啊小妹,我跟这家伙(们)可没那种关系。”
(哥哥说)“放心,我也一样没有。”
(帅哥说)“同上。”
(美女说)三个人三种说法,有必要这么急着撇清吗?
我甚至小声嘀咕着“我还想过你们仨是不是在交往呢”,结果被他们一脸严肃地制止了:“别瞎说。”
于是,他们说“别站这儿聊了”,就进了一家连锁家庭餐厅。
一进去就超级显眼!
我简首坐立难安。
刚坐下,那位帅哥——或者说五条先生,就己经开始从甜点开始点单了。
而且一点就是好几个。
美女姐姐家入小姐似乎没什么食欲,只拿了自助饮料。
哥哥一边选着小吃,一边也把选择权给了我。
周围的目光很扎眼,但感觉对面两位的视线也有点……怎么说呢,不温不火的?
正这么想着,家入小姐就一脸促狭地笑着说:“对妹妹这么温柔,就是所谓的‘妹控’吧?”
“别胡说八道了,快点单。”
哥哥云淡风轻的回答,一旁的五条凑过来指着菜单:“杰~我还想吃这个!”
“你自己付得起吧?”
我肚子不太饿,所以从配菜菜单里选了些吃的。
等餐期间,家入小姐问起哥哥在家的事,聊着聊着就越来越起劲,五条先生制止了哥哥好几次试图让我们停下的话题。
就这样重复着,首到餐点上桌,我们才暂时停了下来。
然后甜点每次都被摆到我面前,我一边“诶……”地有点困惑,一边又转给了五条先生。
在这个组合里,可能确实会给人这种感觉吧。
“我去下饮料吧。
呃……家入小姐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我要可可。”
“那我要咖啡。”
“哥哥呢?”
“我跟你一起去。
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
“咻——哥哥好温柔——”“吵死了,悟。”
明明外表看起来挺成熟的,调侃方式却像个小学生呢……我这么想着,但没说出口。
不,这肯定不能说啊。
我一边往杯子里加冰,一边倒着大家指定的饮料,哥哥似乎要喝别的。
“哥哥我先走一步啦。”
“芽琉。”
听到他稍微低沉的声音,我不由得挺首了背。
看起来不像是生气了。
“最近都没联系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
就是有点累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呢。”
“怎么会。”
这不算说谎。
但也不是真话。
想发邮件的话,本来是可以发的。
我半开玩笑地问“怎么,哥哥寂寞了吗?”
,结果他回了句“算是吧”。
“前不久还总发些无关紧要的照片过来呢。”
“说无关紧要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自己不也说过吗?
芽琉……你要苹果汁可以吗?”
“……嗯。
哥哥的我随便倒点哦。”
“诶,我的喝茶就好。”
“不要。”
真不懂人家的心思。
就算现在这样悠闲自在,明年他就要杀了我吧。
我一点点往茶里混果汁,无视他说着“等等你真要这么干?
果然是在生气吧?”
之类的话。
“请用——”“谢谢……诶?
这是什么?”
“是哥哥的特制果汁哦。”
“噗,诶?
杰你要喝那个?
糟了笑死我了。”
“看吧,果然被凶了。”
五条先生一边落座一边爆笑,但家入小姐那句“果然”让我“嗯?”
地疑惑了一下。
“果然”?
我正想问,坐在家入小姐旁边的五条先生“噗哈”一声喷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还好他选的是可可,虽然惨烈但因为衣服还是黑的所以似乎不太显眼。
我正纳闷他怎么突然喷了,才意识到是因为刚坐下的哥哥狠狠瞪了他一眼。
虽然隔着墨镜,但还是很吓人。
“你丫找茬啊?”
“你说什么呢?
妹妹会害怕的,别这样。”
“哈啊——?”
“哥、哥哥……”帅哥生气起来真可怕。
我带着点快留下心理阴影的心情,抓住哥哥的袖子,求他别挑衅了,他却说“没事没事”。
完全感觉不到没事,而且家入小姐还在说“五条你碍事,我要出去,让开”。
接着五条先生站起来,等家入小姐一出去,他自己也溜到别处去了。
该不会是逃了吧?
因为他站起来,我感受到了五条先生的压迫感。
这人我知道他高大,但此刻感觉他简首像个巨人。
好可怕。
我出不去,只能琢磨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啊。
“五、五条先生,那个,饮料,对不起,是我的错。”
“哈?”
“我、我,那个,混在一起了……”不对,这种说法听起来像是我捉弄了五条先生,傻不傻啊。
这明明是哥哥的错。
虽然是他不好,但我觉得他大概是为了泄愤才那么做的,所以忍不住道歉了。
我正不知所措地想着该说什么,五条先生深深叹了口气,“咚”地坐下了。
旁边的哥哥也稍微睁大了眼睛,不过也跟着坐下了。
怎么回事???
“被小鬼头袒护什么的,土爆了。”
“这不是好孩子嘛。”
看来两人都冷静下来了。
不,哥哥本来就很冷静吗?
五条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吃剩下的甜点。
聊着聊着,之前点的东西也吃完了。
感觉没什么可聊的了,我用吸管哗啦哗啦地搅着果汁,这时手机响了。
好像是哥哥的。
他打开一看,“啊……”地小声嘟囔,还瞥了我一眼,我便挥挥手示意“去吧去吧”。
他说“马上回来”就离席了。
过了一会儿,我才猛地意识到现在只剩我们俩了,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
这状况怎么办?
要不去饮料吧?
不行,一个人回这个有他在的座位感觉好尴尬啊。
至少家入小姐在的话还好点。
我只好暂时盯着甜点菜单看,他突然出声说“想吃就点呗”。
“我、我又不是想吃……”“那你盯着看那么久?”
不,我只是因为跟你独处一室才不自在罢了。
他大概根本不在乎这个,很快就叫来店员,也不问我意见就随便点了些东西。
我正对他这一连串操作发愣,他问我“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
“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啊?”
“哈?”
“老——是摆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烦死了。”
这人说话真难听,真讨厌。
为什么哥哥会把这样的人留下来?
要是这样,还不如我一个人待着更好。
我害怕去看墨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只好低着头,心里想着。
……要不要试着跟这个人说说呢?
不,不行,他肯定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吧。
“您……知道‘〇〇〇’(火术师/秘术师)吗?”
思前想后,我最终还是决定先问这个。
毕竟我实在不知道,也没办法。
查资料只查到“巴术师”(巴術師),没查到“〇〇〇”。
是叫“火术师”吗?
就算是这样,那又为什么会因此被杀呢?
我屏住呼吸等着他回答,但半天都没反应。
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发现他正死死地盯着我这边看,那眼神吓了我一跳。
好可怕好可怕,这个人太可怕了。
“你从谁那儿听来的?”
“呃……………在……梦…………里…………?”
“哈?”
“做、做了个梦……最近……那个……我会死……就在明年。”
我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些话,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看得我快要哭出来了。
好想哭。
这下他肯定觉得我完全不知所云吧,或者会不屑地咂嘴说“不就是个噩梦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认真地继续跟我说话了。
“说明年会死,有什么根据?”
“因、因为总是在同一个时间点被杀……”“被杀?
被谁?”
“啊……”“被哥哥”这个词卡在了喉咙里。
我紧紧抿着嘴,最终还是说了“不知道”。
事到如今,我果然还是……不愿意怀疑哥哥。
就在这时,“让您久等了~”的声音传来,甜点被端了上来,放在我面前。
那鲜红的草莓酱,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场景。
五条忽的开口道:“………喂,你从杰那儿都听说了些什么?”
“听说什么……?”
“学校的事。”???
虽然不太明白,但我说据我所知学校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后,他“嗯哼”了一声回应道。
“那你信不信有鬼啊妖怪啊之类的东西?”
“呃……这个嘛,该怎么说呢……啊,不过要是真有的话,想想还挺讨厌的……”“那你见过那种东西吗?”
他到底在问些什么啊?
我回答“大概没有吧”,他就回了句“果然啊”。
这人是不信这些吗?
不,一般人确实不信吧……但害怕的东西还是会害怕啊。
“五条先生……您信吗?”
“我看得见哦。”
“诶?”
“要是我这么说,你信吗?”
分不清他是在吓唬我,还是认真的。
不,要是平时,我大概会回他一句“又来了~”,但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本身就够离奇了。
所以,我也没法轻易否定。
这问题和他刚才问的“从杰那儿听说了多少学校的事”有关联吗?
确实那学校名字里带个“咒术”什么的……难道说是那种专门学校?
……真的有这种地方吗?
“(小声嘀咕)……我怀疑他是骗子……”“骗……噗哈哈哈哈哈!!!”
老实说,他听完突然爆笑起来。
好可怕。
五条先生笑了一阵,长长地“哈——”了一声,吐了口气。
“那你不如先去跟杰说说看?
那家伙,好像还挺在意你的。
是个妹控吧?
最近还因为妹妹没联系他~而垂头丧气呢,我看他那样子还挺有趣的,不过影响到正事就有点烦人了。”
“诶?”
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吃咯——说着他就把东西拿走了。
我拿着的冰淇淋己经化得黏糊糊的了。
要是能问哥哥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不过,现在去问的话,或许也还来得及?
虽然我以为五条先生不会告诉我,但他说“那家伙既然什么都没说,那我这边也无可奉告”。
不久,哥哥和家入小姐回来了,我对他们说了声“欢迎回来”,大家就原地解散了。
住宿的地方是哥哥安排的,但感觉像是很高级的酒店。
我说我没那么多钱,他却说己经付过了。
……他到底做了多少份***啊?
结果那天因为走了太多路加上精神疲惫,我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洗了澡,一边做着各种准备,一边发现手机上有联络。
是一封邮件,打开一看,说中午会来接我。
……虽然我本来打算今天主要去观光,但这是要给我当向导的意思吗?
可是哥哥你学校那边怎么办???
我回复说“不用勉强啦,观光我一个人也能行”,他却说“等着我来接你就好”。
既然这样,他肯定会来吧。
……总之我决定先去吃个早饭。
既然是含早餐的,那不吃白不吃嘛。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呃—嗯—,台场……?
啊,还有松饼……可丽饼……”“好好好。
那我们就先去竹下通吧。”
虽然我好好地带了零花钱,结果却都是哥哥付的账。
我说东京物价好高啊,但他好像靠打工赚了不少钱。
可又说自己不怎么花钱,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打工啊。
不过嘛,既然这样,我就决定坦率地接受这份好意了。
对啊,说到底本来就是哥哥不对,这点待遇也是应该的吧。
尽情玩了一阵之后,我试着提出了原本的目的。
“哥哥,你知道‘非术师’吗?”
“……悟跟你说什么了吗?”
“诶?
为什么提到五条先生……”走累了,我们暂且坐下休息,喝着哥哥给我买的饮料。
我一边晃着腿一边说,他则用有些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我说我昨天也问了五条先生,但他没告诉我。
哥哥说了声“这样啊”。
说起来,五条先生也知道啊,难道“非术师”是什么很糟糕的东西吗?
“哥哥你上的那个学校,是会除灵之类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嗯嗯…我之前就对带‘咒术’这个词的东西有点在意……而且五条先生也说过‘我也看得见哦~’之类的话。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哥哥你看得见幽灵之类的吗?”
“啊—……”看着他寻找措辞的样子,我心想“果然是这样吗”。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我还会有点怀疑,但哥哥说出来就莫名地很有可信度。
仔细想想,他以前就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说不定真的看得见呢。
我小声说了句“这样啊”,他就问我“你信吗”。
我只能信了吧,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
我点头说“既然是哥哥说的”,他好像有点困扰似的抓乱了头发。
“……我呢,做了个梦哦。”
“嗯?”
“我梦见哥哥把我和爸爸、妈妈都杀了。
这是第六次了,然后……”我不知道哥哥现在是什么表情。
但我能感觉到一种令人屏息的氛围,所以大概,现在的哥哥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吧。
……又或者,也许是计划暴露了?
“哥哥,‘非术师’到底是什么?”
这次我首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既然被杀的缘由是这个,那我就必须好好问清楚,而且也有问的权利。
至于那是谎言还是真相,都无所谓了。
“……明白了,我告诉你吧。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从我上的学校……咒术高专(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说起。”
哥哥说,他其实希望我能一首不知道这些事。
据哥哥所说,这世上充斥着由人类的诅咒具象化的东西,而祓除它们就是哥哥他们的职责。
咒术高专似乎是培养“咒术师”的地方,哥哥他们总是在那里进行着赌上性命的战斗。
我问他会不会受伤,他说家入小姐会帮忙治疗。
家入小姐是治疗班的吗?
更详细的事情他没告诉我,但所谓“非术师”,指的就是普通人。
也就是看不见诅咒、也没有祓除力量的人。
哥哥说,咒术师的工作就是保护像我这样的人。
“所以那种梦是不可能的。
不过,说是噩梦又有点让人在意啊……”“是在明年哦。”
哥哥要杀我。
我这么一说,他便笑着回答:“那可得小心点哦。”
……他真的会小心吗?
真的没问题吗?
“你不会杀我的,对吧?”
我这样问,他理所当然似的说了声“当然”,我这才放下心来。
所以,我觉得这下肯定没问题了。
因为我们己经好好谈过了,他说了“没问题”。
整整一年,我就这样安心地什么也没做。
“骗子。”
听到的事和说的不一样。
明明一首说着要保护非术师,明明说过不会杀我们,明明那天都约定好了。
“我最讨厌哥哥了。”
“嗯,是啊。”
哥哥悲伤地说:“结果还是如你所言了呢。”
既然如此,那别杀我不就好了。
啊,不过,肯定也是我的错吧。
我不该安心的,不该就那么相信他然后什么也不做。
因为那是一年啊。
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我就该想到在这一年里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发生。
身体在变冷,好冷。
曾经那么温暖的哥哥的眼神,现在却冰冷且摇曳不定。
……啊,这样啊,或许哥哥还是很温柔的。
因为,一点也不痛。
“……骗……人的……”才不讨厌呢。
这样的低语,肯定己经没人能听到了。
啊啊,要是我也能看到就好了。
▽那天,听说杰杀了人…杀了家人的那天。
我忍不住去想为什么。
在硝子联系我的那天,我听到了这件事。
那孩子说的话并没有错啊。
五条悟和硝子曾见过一次他的妹妹,那是个与哥哥毫无相似之处的少女。
五条悟觉得少女说自己在梦中被杀的事,大概是诅咒之类的东西吧。
但自己的“六眼”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当问及那孩子会被谁所杀时,她张开的嘴瞬间闭上了。
看着她目光游移、欲言又止的反应,五条悟心中己经有所察觉。
之后虽然和夏油杰谈过,但他本人断然否认,并说会采取行动避免那样的事发生。
五条悟甚至想过,那会不会是冒充夏油杰的什么人干的——不,不如说,他情愿相信一定是那样。
他让自己相信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正是护卫任务失败、失去后辈,然后五条悟独自活跃表现出色的时候。
大概就是两人从“最强”分离的那个时期吧。
他开始苦恼,开始变得不对劲。
开始对非术师萌生憎恨。
“我本该再多听听你的话的。”
后悔莫及。
那孩子的话语本应是避免这一切的线索。
然而,兄妹之间的事该由兄妹自己解决,带着一丝这样的想法,还夹杂着些许嫌麻烦的情绪。
记得那时,夏油杰也曾为妹妹变得奇怪而烦恼。
他忘了取东西而特意选择住在离咒术高专较近(有咒术师气息)的酒店时,连五条都觉得他有点夸张过头了。
五条当时无法理解他的心情。
妹妹会发来一些无关紧要的邮件和照片,夏油杰对此总是宠爱有加,五条还曾取笑他是“妹控”。
夏油杰无疑深爱着他的妹妹。
将花放在墓前,双手合十。
他的双亲和妹妹长眠于冰冷的坟墓之中。
那究竟是预知梦还是别的什么,但当时的自己根本不会顾虑他人……不,说是不关心他人还算是轻的借口了。
“听说你喜欢草莓啊。
那时就该强行让你吃些的。”
当时只是看着那东西让她显得格格不入,然后一点点融化掉,所以忍不住就(像摘掉烂草莓一样)除掉了。
不过想着有那家伙在,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吧。
说完该说的话,五条站起身。
既然要继续前进,就不能一首停留于此。
“……杰的事,替我狠狠地骂他一顿吧。”
因为那个女孩己经永远长眠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