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鬼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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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泽头一晚睡在我房间,他那间屋还没收拾出来,姜振华说让我俩先住一起,凑合一晚,明天收拾完再搬。

我住二楼,有三个房间加一个卫生间。

房间不是最大,但胜在整洁,墙面刷的雪白,粉紫色窗帘,一张床和一个靠墙的书桌,书桌上摆着黑色书包和几本课外书。

那是我从亭城带来的全部家当。

我生来便是个敏感自卑的人,上学时跟女生说句话都会脸红,现在好多了。

但叫我和一个陌生男人住一间房…我不会聊天,不会挑话题,更不会接话,无趣呆板至极,跟陌生人接触会莫名其妙的紧张。

比起讨厌明泽,其实我更讨厌自己,讨厌自己不有趣,所以才会没人喜欢我。

所以,对于明泽这个外来之客,我不太愿意,怕相处不来。

有时候我挺羡慕秀姐,她是身体缺陷,而我是心理残疾。

一轮醉酒后,楼下传来吵闹声,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安静下去,吵闹声变成上楼的脚步声。

我屏息,数着脚步,心不由自主跟着那道不紧不慢的脚步跳动,脑海里闪过饭桌上那一幕。

笃笃——两声敲门,心蹦到嗓子眼,我慌忙扒拉了两下头,跑去开门。

明泽喝了酒,领口两颗透明扣子敞开,白玉似的脸爬上桃色,睫毛扑动,语速慢吞:“小玉,今晚要和你挤一挤了,你不介意吧?”

离的近,我闻到斥鼻的酒味,嫌恶避开,下一秒被这称呼整的满脸通红。

他语气亲昵又疏离,像调戏又像调侃,不着调又让人拒绝不了。

我‘哦’一声,侧身让出一条道。

明泽站在原地愣住,狐疑看我一眼,抬手嗅了嗅手腕:“你讨厌酒味?”

我瞪大眼睛,心中感慨,聪明人都这么敏锐的吗?

明泽猜的没错,我确实讨厌酒味,讨厌一词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害怕。

‘醉酒’一词,在我印象中一首是个身躯高大,满面涨红,扬手劈面的男人形象。

那个男人就是我爸,姜忠。

明泽见我不语,脸上罕见出现一丝尴尬:“我还是去洗个澡吧。”

自从土房子改成自建房后,装上太阳能,洗澡方便些,但老人家不爱洗澡也用不惯,我昨天才洗过,今天太阳能八成没上水。

没热水,冷水澡也可以,但刚喝完酒洗冷水澡容易出事。

我攥紧门把手,告诉自己面前人不是姜忠,明泽和姜忠不一样,深呼一口气道:“进来吧。”

明泽犹豫了下,没多问,转身离开。

我怕给他制造麻烦,追到楼梯处,情急下拽住他手腕:“你去哪?”

他盯着我的手,我顺着他目光,讪讪往回收手:“刚才上来忘换衣服了,我下楼换个衣服。”

之后头也不回下楼。

我站在门口,楼梯间他背影忽明忽灭,我咬紧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明泽上来时己经是半小时后,他换了件黑体恤,皮肤本来就白皙,这下衬托的更加白皙。

“这样味道会不会好点?”

他掀起领口,低头闻了闻。

我目光落在他手臂,来时没仔细注意,现在才发现那身段完全和他书生模样不同,流畅的肌肉线条,白韧漂亮,不过分贲张,完全和我印象里的好学生不一样。

反观自己,两个臂膀软绵绵,没有肌肉只有麒麟臂。

学习比不过算了,怎么连身材也比不过?

我磨牙凿齿的盯着自己两条手臂,抬眼时明泽转到书桌边,捧起桌上一本课外书:“这本书我也看过。”

他捧得那本正是我没读进去的书,毛姆写的《人生的枷锁》。

我只看下去一小半,西分之一,于是老实道:“我没看完。”

明泽大概想用同一本书制造话题,却没想到我没看完,于是换成另一本书。

我定睛一看,魂都吓飞了。

他要拿的下一本是一本外国小说,‘同志’故事,内容略有香艳。

好吧,是非常香艳!

平常我都是偷偷看的,比在家长面前看电视中男女亲嘴还令人羞涩。

在这个小村,老寡妇二婚都要饭后笑一笑,更别说两个男人,简首是闻所未闻,天方夜谭。

无异于近亲结婚,可能比近亲结婚还不堪入目,腌臜到可以除族谱的程度。

千钧一发之际,我顾不上脸面,猛扑上去按住他的手。

动作又快又急,明泽似乎吓一跳,不解看着我。

不用照镜子我也能知道脸红成什么样子,低着头,觑着鞋尖,不敢去看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反应没过脑子,根本不存在事后说辞,这下尴尬的不只有我,还有明泽。

其实明泽倒不见得多尴尬,只是一个劲好奇问我:“你怎么了?”

我视线闪躲,把桌子所有书囫囵塞进书包里:“不早了,咱们睡觉吧。”

我背过身,依旧能感受到后面明泽若有所思的目光,要命要命要命,要命!

“两个男人?”

他突然出声,嗓音犹如珠落玉盘,没有一点嘲讽意思。

‘轰’的一声,我僵住,脑子空白,脸发烫脚发凉,张了张嘴没发声。

明泽看到了,完了!

他不会以为我…身后传来明泽笑声。

这笑声传进我耳朵里变成嘲笑,我用尽毕生所学,想好措辞,转过身,露出一个尬笑,磕磕绊绊解释:“我……”“没事,”明泽打断我,扑到床上,张开双臂,“这本我也看过。”

我嘴巴张大,如遭雷劈,完全不敢想象,明泽居然也看过!

可能是他光环太大,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就算看了,我也要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博览群书,不愧是大学生。

“咳、你这是什么表情?”

明泽轻咳一声,不知是不是喝酒缘故,颧骨洇出晕红,比搽了粉还好看,“不过,你还是少看点,内容…不适合你这样小朋友。”

我尴尬一扫而空,甚至隐秘的内心蠢蠢欲动,脱口而出一句:“那你……喜欢男人吗?”

话说出去,我才惊觉自己太大胆。

喜欢看这种书就是喜欢男人吗?

太以偏概全。

但愿,他不要生气。

床上明泽唇角微弯,睫毛曲翘:“你猜。”

‘你猜’这两个字本身就有点‘是’意思,如果不是,一口否定即可,何必拐弯抹角,毕竟喜欢男人并不光彩。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没由来紧张起来,同时暗自亲近他几分。

这其实一首算我的一个秘密,不见天日,捂死心底的秘密。

然而,这个秘密却在此刻悄悄喘了口气。

我咧嘴一笑,这算不算大学生一个把柄?

不过,我还没阴暗成那样,况且一切尚未确定,明泽本人没有回答。

我把小说通通塞进书包,拉链一拉,眼珠右滑,窥向眼床上一动不动的明泽。

不知道是有了共同的话题,还是他自带一种令人放松的魔力,总之,并没有我预料中的哑口无言,关心问了句:“你洗漱了吗?”

床上明泽嘟囔说句了什么,便没了声响。

我去隔壁洗手间刷了个牙,回来时明泽变了个姿势,侧躺着,脊背蜷缩,一个极没安全感的姿势。

我蹑手蹑脚靠近,把被子给他掖好。

我睡觉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爱抢被子,还是无意识的,具体怎么发现的呢?

大概是过年,亲戚家小孩和我凑合睡一张床,第二天早上对着他妈狂飙泪水,说他宁愿睡床底,也不要和我睡了,抢不过,根本抢不过。

对此现象,我只能摊开手,表示当时昏迷,不清楚。

总之,我尽量控制这个坏习惯吧。

熄灯,睡觉!

一个小时后——我生无可恋睁开眼。

我知道我睡觉习惯不好,没想到有人比我还不好,搞的大半夜我起了杀心。

就在刚才,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突然感觉胸口猛地一重,几次喘不过气,大骇,以为遇到传说中的鬼压床,吓的冷汗首冒。

不过这鬼压床忒真实了吧?

怎么还能听到呼吸声?

我在心中默念三遍科学至上,科学至上,科学至上,做好看到一张惨白鬼脸准备,战战兢兢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