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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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我的脖颈灌进衣领时,我才意识到海城的冬天原来这么冷。

三小时前,我被保安"请"出了宁氏大厦。

现在,我拖着那只曾经装过当季新款如今却空荡荡的行李箱,站在第七家便利店门口。

脸上的纱布被雨水泡得发胀,边缘己经泛起脏兮兮的黄。

"招聘店员吗?

"我努力把结痂的右脸藏在阴影里。

店主油腻的目光在我身上爬行:"夜班,工资日结。

"他突然抓住我数硬币的手,"包吃住。

"我触电般缩回手,撞翻了身后的口香糖架。

在刺耳的咒骂声中逃到巷口,才发现装着我最后三枚硬币的塑料袋破了。

它们滚进下水道缝隙的声音,像极了我碎裂的自尊。

"宁微,你也有今天。

"我对着积水里扭曲的倒影自嘲。

倒影里那个右脸爬满蜈蚣般疤痕的怪物,哪里还看得出是三个月前宁家宴会上跳第一支舞的千金?

雨水突然变得滚烫——原来是我的眼泪。

我跪在垃圾箱旁翻找行李箱夹层,指尖终于触到那个天鹅绒盒子。

蓝钻项链在雨中依然闪烁,就像养母给我戴上它时说的:"小微,这是妈妈的眼睛,永远看着你。

""至少能换顿饭..."我握紧项链,却没注意巷口晃动的黑影。

"这项链不错啊妹妹。

"染着红毛的混混一把拽住链子,我喉咙被勒得生疼。

另外两人开始踢我的行李箱,养母送我的羊毛大衣飘进污水里。

"放手!

"我咬住红毛的手腕,换来一记耳光。

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时,我忽然想起二十岁生日宴会上,养父举着香槟对我说:"我们小微啊,天生就该被捧在手心里。

"多可笑。

现在我被按在污水横流的地面,红毛的膝盖压得我肋骨咯咯作响。

"住手。

"这声音像把刀切开雨幕。

我抬头看见巷口站着个撑黑伞的老人,唐装袖口露出半截翡翠扳指。

最诡异的是,他盯着我的眼神,像在透过我看向某个遥远的记忆。

"老东西滚远点!

"红毛亮出弹簧刀。

老人叹了口气。

他身后闪过一道黑影,接着我听见骨头断裂的脆响。

三个混混躺在地上哀嚎时,老人己经蹲在我面前,黑伞稳稳罩在我头顶。

"这项链,"他指着蓝钻,"两百万卖给我如何?

"我差点笑出声。

这项链撑死值七十万,除非..."您认识我母亲?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二十年前在华尔街,宁夫人用这个眼神看盘时,第二天必有血雨腥风。

"他递来的名片烫得我指尖发疼:秦归鸿。

我呼吸一滞。

养母的金融笔记第三页就记载着这位"玉面阎罗"的传奇——92年做空英镑时,他一个人卷走英格兰银行两亿英镑。

"项链不卖。

"我颤抖着把它戴回去,冰凉的钻石贴上锁骨,"但我想和您做个交易。

"老人挑眉。

我从污水里捞出今早的财经日报,指着边角的数据:"芝加哥交易所库存异常,明天WTI原油至少反弹37%。

"雨水砸在报纸上,那组数字在我眼里却越来越清晰,"您给我十万美金保证金,我还您三倍利润。

"这简首疯了。

但我必须疯这么一次。

秦老翡翠扳指叩击伞柄的声音像秒针在走。

十分钟后,我坐在劳斯莱斯里,湿衣服在真皮座椅上洇出水渍。

车载终端亮起时,我的手指像有自己意识般输入那串交易代码。

"百分之三十七点六!

"司机急刹车时,我的额头撞上前座椅背。

秦老的笑声混着车载广播里的原油报价,荒诞得像场梦。

"明天开始,你跟我学金融。

"秦老摩挲着扳指,"瑞士的整容医生周三到。

"他突然伸手拂过我结痂的右脸,"项链收好,那是你亲生母亲留下的。

"我浑身血液瞬间结冰。

"别问。

"他示意司机开车,"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后视镜里,宁氏大厦的LOGO正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我慢慢撕下脸上溃烂的纱布。

"薇。

"我看着脓血粘在指纹上,"野火烧不尽的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