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她正躺在市立医院的VIP病房里。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着15:47。
她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玉佩,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才松了口气。
"你醒了?
"护士推着换药车进来,"真是奇迹,车头都撞瘪了,你居然只有轻微脑震荡。
"俞晚晴盯着护士胸前的工牌,突然发现那些黑色印刷字在诡异地扭动。
她猛地闭眼再睁开,工牌上的"张晓梅"三个字己经渗出暗红色液体。
"啊!
"她打翻了水杯。
"怎么了?
"护士慌忙扶住摇晃的输液架,"是头疼吗?
"俞晚晴死死攥住被单,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
此刻她眼中的世界正在分裂——护士的脖颈后趴着团黑色雾气,而窗外树影里隐约浮着几张惨白的脸。
"我要出院。
"她颤抖着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办理手续时,俞晚晴发现所有人都笼罩在深浅不一的灰雾里。
急诊室门口的老太太头顶盘旋着乌鸦状黑影,挂号处职员身后拖着蛇形尾迹。
当她逃也似的冲出医院大门时,差点撞上那个倚在路灯下的身影。
深蓝色道袍换成黑色长风衣,林默抱着桃木剑的姿势像抱着一柄狙击枪。
他脚下躺着三个昏迷的保安,电子门禁系统正迸溅着火星。
"你被下了追魂印。
"他扔过来一副墨镜,"戴上这个能暂时屏蔽阴阳眼。
"俞晚晴接住墨镜的手顿在半空。
林默的锁骨处缠着新鲜绷带,血腥味混着某种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昨夜缠斗时未曾注意,他左耳垂竟缀着枚青铜耳钉,细看是只蜷缩的睚眦。
"跟我走。
"他转身时衣摆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紫金铃,"你的公寓现在比那栋老宅更危险。
"他们穿过三条街巷,最终停在一家典当行门前。
招牌上"永昌号"三个鎏金大字斑驳脱落,玻璃橱窗里摆着台老式电报机。
林默咬破手指在门框划了道血符,铁闸门自动升起时,俞晚晴听到阁楼传来铜钱相撞的脆响。
地下室里堆满贴着符咒的木箱,中央的八仙桌上摆着件让俞晚晴瞳孔骤缩的东西——她上周经手的明代青铜饕餮纹方罍,此刻正不断渗出黑血。
"三天前,有人用这个当容器运尸毒进城。
"林默点燃三清铃旁的犀角香,"你鉴定时没发现内壁的咒文?
"青烟缭绕中,俞晚晴突然想起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委托人。
那人递来青铜器时,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闪过幽光。
记忆如被掀开的棺盖,她终于看清咒文是倒写的《往生咒》。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装着青铜器的木箱砰然炸开。
黑血凝聚成数十只血手,天花板浮现出熟悉的绿眼睛。
林默甩出铜钱阵的瞬间,俞晚晴的玉佩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那些血手像被灼伤般急速后退。
"果然..."林默拽着她撞破暗门,"你祖上把镇魂咒刻在血脉里了!
"暗巷里停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
俞晚晴被塞进副驾时,后视镜映出追击者的模样——昨夜老宅屋顶的红袍官尸,此刻正骑着纸扎黑马踏空而来,马蹄溅起的火星点燃了整条巷子的垃圾桶。
林默猛踩油门撞开围栏:"抓紧!
"车身腾空的刹那,俞晚晴从倒车镜看到惊悚一幕: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现实中的永昌号典当行分明是栋烧焦的危楼,外墙还贴着二十年前的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