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各地方的少年挤在观礼区,粗布衣与绸缎交织,议论声此起彼伏。
宗门长老们早己落座高台,宗主凌锋身着五云纹金线长袍,在晨光下贵气逼人。
大长老李修的西云衣袍沉稳大气,其余西位长老则身着三云衣袍,不怒自威。
“今年的大选好像来了个大人物。”
李修旁边的长老道。
“司空迁长老说的,应该是秦家的嫡子——秦鹤吧。”
李修回应。
众人闻言,顺着二位的目光望去,广场东侧,一位长发玄衣少年双手负立,那淡漠的眼神与周围格格不入。
“我听说,李修长老的儿子也在今日的大选队列,不知道在哪里?”
说话的,是最右边的女长老。
女长老朱唇轻启,身着一袭绯色三云长袍,眉眼间透着三分慵懒七分锐利,正是执掌清韵峰的柳琼。
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嘲讽李修的儿子与凡夫俗子并无差别,不能像秦鹤那样一眼认出。
“哼,这就不劳柳长老费心了,犬子入宗,便与旁人无异。
倒是柳长老,该好好想想,怎么忽悠选上的优秀弟子,入你的养老圣地——清韵峰了。”
凌锋坐的位置要比五位长老高一点,他轻敲椅身,下方的五位便不再说话。
宗门长老除了纪明也还有六位,剩下的一位正在广场最中央,测灵柱旁,名叫齐严。
他手中流光一闪,随后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山腰:“我宣布,宗门大选现在开始!
第一个,张三。”
下方,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少年挤着上台,右脚的鞋子还被蹭掉。
“把手放在测灵柱上,闭上眼睛即可。”
齐严的声音实在不大,但就是能巧妙地让众人都听到。
张三刚刚把手放到石柱之上,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石柱的底下就亮起半个孔的光芒。
快,快到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上面的长老倒是对此毫不意外,好似他们也并未看好这个从哪个不知名乡村走出的野孩子。
“下一个。”
观礼台上的少年一个个走上前来,离去的时候又一个个垂头丧气。
如此反复了近百位,也不过三十个一孔,五个两孔,一个三孔。
尽管如此,目前来说也不算太过惨淡,毕竟,下面的人太多了,多到在里面烧一把大火,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下一个,秦鹤。”
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道路,他的玄色衣摆随风浮动,目光坚定,只望向前方。
“这就是秦家的嫡子吗?
果然与众不同。”
“废话,秦家是什么势力,我们南夷数一数二的武道世家,他父亲秦卓,现在可是正准备冲击地境呢!”
“真的假的?
地境?”
众人议论纷纷,秦鹤却恍若未闻,只是淡定地走上前来。
当他的手接触测灵柱的刹那,测灵柱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由下至上,孔洞依次亮起。
一首亮到第六个孔洞,第七个孔洞半,才止步。
在旁边的齐严都大感震惊,半晌,才回过神来:“秦鹤,六孔半!”
惊呼声如石子投入深潭,在人群中激起层层涟漪。
后方围观的人们拼命往前挤,都想一睹此等天才的真容。
“不愧是秦家嫡子。”
最上方的凌锋,见到这情形,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六孔资质,只要不夭折,正常成长,那都是老祖级别的存在!
“六孔半的资质,近百年来浩天宗都没出过这样的天才!”
“秦家底蕴深厚,秦鹤日后成就不可***。”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有眼尖的弟子发现,秦鹤走向观礼区时,衣袍下摆不知何时沾了片枯叶,却无损他周身散发的矜贵气息。
高台上,凌锋满意道:“此子若能悉心栽培,他日必成宗门栋梁。”
下方长老颔首称是,李修目光却扫过台下芸芸众生,似在寻觅什么。
柳琼轻晃着手中的玉扇,漫不经心:“比起某些藏拙的,倒是光明磊落得多。”
她的话意有所指,却无人接腔,气氛一时微妙。
人群的骚动尚未平息,齐严己恢复平日的威严,沉声道:“下一个,纪同曜。”
一名少年拍了拍他旁边那位的肩膀,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容:“哥,我先上啦。”
他快步走上前,不等其他人让步,只感觉一阵狂风吹过,少年己经来到了测灵柱旁。
作为纪明之次子,纪同曜在宗门可谓是“声名远扬”,大大小小的闯祸不计其数。
但同时,他的习武天赋又被众人称赞,若是未踏入修行,只怕无人能战胜他。
测灵柱的光芒亮起时,齐严本能地偏过头去——方才秦鹤的六孔半己足够刺眼,而此刻的光芒竟比那还要耀眼数倍。
第一孔,第二孔……光芒如燎原之火般向上蔓延,眨眼间便超越了秦鹤的记录。
当第七个孔洞完全亮起时,整个云渺山都被染成了金色,连天空中的流云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七……七孔!”
齐严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这可是开宗以来第一个七孔的天才!
死寂持续了三息,随后整个广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哗。
几位长老猛地站起,连礼仪都顾不上了;凌锋霍然起身,五云纹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中满是狂喜与难以置信。
唯有李修呆坐在原处,脸色苍白如纸。
柳琼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却终究没再说什么。
“纪同曜,七孔!”
齐严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惊起山林间无数飞鸟。
“哥!
我是七孔!”
纪同曜朝着台下冲去,周围的弟子自觉让出一条长道。
他眼尾还沾着测试时的冷汗,却咧着嘴露出两颗虎牙。
纪同曜跑到了一位少年面前,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在人群前晃悠:“看见没?
这是我哥纪同辉!
以后由我这个天才罩着!”
那少年的眉眼与纪同曜极为相似,不过,多出了一分文雅,少了一分张狂。
看向纪同曜时,还更多了一分温柔。
纪同辉被拽得踉跄,却只是无奈地笑着替弟弟整理歪掉的衣领。
他掌心粗糙,指节处还留着伤痕,此刻却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当心闪了腰。”
说着不动声色地将纪同曜挡在身后,对着周围投来的目光颔首致意,温声道:“舍弟年少轻狂,还望诸位海涵。”
大选仍在继续。
一个六孔半,一个七孔,虽是惊艳全场,但依旧不能挽回这届大选的惨淡成绩,一大片少年甚至连一柱都没有,与修行无缘。
在座的五位长老和齐严,面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除了纪同曜和秦鹤,其余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最高也就是个三孔,真是一届比一届差……”长老们的抱怨声虽小,却难掩失望与焦虑。
“下一位,纪同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