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湘西尸河
玄清蹲在芦苇丛中，指尖捻起一撮河泥——腐肉般的腥臭钻入鼻腔，泥中混着细碎的孩童指骨。
"尸娘娘娶亲咯——"嘶哑的号子声刺破暮色。
八名精壮汉子抬着竹笼走向河滩，笼中童男童女被符纸封口，手腕系着浸血的红绳。
神婆头戴青面獠牙的傩面具，摇动人骨铃铛唱诵："三牲献河伯，五谷敬娘娘，童男女入水，保得万代昌……"玄清握紧袖中铜钱剑。
十年前师父教他辨过这种邪术：打生桩。
---子夜，河面浮起惨绿色磷火。
玄清以柳叶擦眼开阴瞳，摸黑潜至河湾。
腐水下的景象让他胃部痉挛——数十具孩童骸骨扭曲交叠，形成诡异的莲花状尸阵。
阵眼处匍匐着青面獠牙的水鬼，脖颈拴着锈迹斑斑的铁链。
它撕咬一具新鲜童尸时，铁链摩擦声像钝刀刮骨。
"锁魂钉？
"玄清瞳孔骤缩。
水鬼锁骨处钉着枚铜钉，钉尾浮雕的太极鱼纹，分明是茅山镇魂法器！
"天师道的废物，滚远些！
"鞭风劈开芦苇，腐尸破水而出。
闾山派女法师柳七姑踏浪而来，蟒皮鞭缠住水鬼铁链："这枚内丹，姑奶奶收下了！
""养尸局你也敢动？！
"玄清甩出缚灵索捆住尸群。
绳索触到尸毒嗤嗤冒烟，三具腐尸趁机扑咬他左肩。
"锵！
"铜钱剑斩断腐尸头颅，黑血喷溅在玄清道袍上，瞬间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青面魍突然昂首尖啸，河面腾起浓雾。
玄清再睁眼时，河道化作无边血海。
溺死鬼们抓住他的脚踝向下拖拽，无数童声在耳边哭喊："道长救我……""破！
"指尖血凌空画符，幻象崩裂的瞬间，他看见柳七姑正用铜棺钉掘出水鬼尸骨。
尸骨颈部的锁魂钉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钉身刻着细小篆文——玉虚子敕令。
"茅山长老的印？
"玄清心头剧震。
"蠢货！
真当自己是救世主？
"柳七姑挥鞭卷走尸骨，冷笑声淹没在林涛中，"这潭浑水，你蹚不起！
"玄清追至渡口时，青面魍己吞下水精丹妖化。
巨蟒状的身躯掀起丈高浪墙，献祭的竹笼被卷入漩涡。
"北斗锁蛟，起！
"七枚洪武通宝激射入水，金光结成锁链捆住蛇身。
雷光劈落的刹那，玄清瞥见柳七姑袖中飘落的黄符——噬寿符，以十年阳寿换一炷香的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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