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的青皮书自翻其页,微光闪烁,泛出淡蓝色的涟漪,如一潭幽水。
箋箋蜷缩在纸砚边角,如入梦境,而布索,己经陷入一场非同寻常的梦中。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大雾弥漫的古城门前,牌匾上书:“幽都”。
城门开启,浓雾中浮现一道人影,穿着玄衣黑带,头戴冥面铜盔,背后却是一双透明的羽翼,光羽如墨,反射梦光。
他缓缓伸出手,口中吐出一个冷峻而清晰的音节:“布索——”那声音带着时间的重压,仿佛在他灵魂中响起。
“你己点燃第二魂灯,踏入纸灵卷轴。
通幽之路,自此开启。
吾乃冥界司引第五灵——‘冥乘’。
来此,只问一事:你,可愿承此灵异试炼,破乱世之局?”
布索本能地想回答“我不过是个高中生”,却忽然意识到——他早己不在那熟悉的高楼课堂。
这不是地球。
不是实验班、不是大学志愿、不是刷题考研。
他低头看自己:青布儒衫,腰系紫纹带,佩有书印,手边画笔依旧,竟有种“文人法器”的威仪感。
那本青皮书依然浮在他胸前,宛如灵台投影。
“你是谁?”
他反问冥乘,“你知我为何来此?”
“你灵魂有异,天命之匙早己藏于你身。
你本不属此世,魂穿之日,因界隙崩解,地灵反向,自然选中你为灵主候选。”
“那……原来的我呢?”
冥乘默然:“本世界原主‘杜布’,早殁于时变,其魂未散,与你并融。
你虽为布索,亦有杜布之命。
今合为一身,善恶一线。”
布索沉默。
从他穿越至今,虽己接受自己是“布家公子”,但真正正视这具身体原主的身份、命运,还是第一次。
杜布,是谁?
他生前经历了什么?
为何而死?
又为何无名无碑?
这一夜梦,竟唤起他前所未觉的宿命感。
“如果我拒绝呢?”
他问。
冥乘望着他,冷冷一笑:“拒绝,即忘前梦、魂归混沌。
你不过借宿此世的浮灵一缕。
若你自甘放弃,灵书将封,纸灵崩碎,而你将与这副身体——同归沉睡。”
布索一愣。
那一刻他忽然想到母亲在医院给他送饭的样子、考场前望向阳光时的那种平静、还有高三结业那夜他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习演讲时说过的话:——“等我考完大学,我就要走遍世界。”
——“我一定要看一看,世界的尽头,是不是还有书可以读。”
他轻轻吸了一口梦气,抬头望着冥乘。
“我接受。”
那道玄影倏然一拜。
“尔后灵异之门为你开启。
从今日起,你将循此梦路三日三夜,阅历七魂图鉴,修习第二魂术‘魂印术’。
至魂灯第三重时,你将获见原体杜布的残梦线索。”
梦境忽然一转。
布索被一阵雾风卷入漩涡,身影如纸,化作一幅墨画飞掠而去。
—他醒来时,天色未明,院中仍有一丝残余的灰气缭绕。
杜七早起打水,看他满头冷汗,从榻上翻身而起,忙道:“公子昨夜梦中失语,还喊了‘杜布’两字,莫非是……”布索拂袖起身,低声道:“我前身。”
“啥?”
“……别管了,煮粥。”
他望向远处天边的赤霞,眼中多了一层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箋箋此时缓缓飘来,轻声言道:“主上昨夜接通幽梦,己获第二页启示。
欲修‘魂印术’,需集‘梦魂七影’。”
布索翻开灵异书页,只见其间多出一副图卷:魂印术·初级用笔触与灵念,在灵图之中刻下某段魂影经历,可封存其力量、经验或记忆,用以应敌或复演战术。
每完成一段魂印,即增加一格“魂格”。
当前魂格:0/7“有点像技能录影啊……”布索揉了揉额角,喃喃,“这灵异书不是单纯志怪录,也不是系统面板,它更像是一个高阶编程平台。”
“编程?”
箋箋好奇地眨眼。
“对,就是可以自由创造、组合的规则系统。
我不是来解密这个世界的,我是来——重构它的。”
箋箋一时间怔住,看着布索那张清秀而冷静的脸,忽觉,这个“来自异界”的主人,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危险,也……还要有趣。
“从今日起,我要修‘魂印术’,也要查清‘杜布’的命。”
布索对着天边最后一点霞光自语,“更要理清这世界的——灵异秩序。”
而就在他们对话之时,村南百里之外,一处古庙残址,忽地一面铜镜发出异光,镜中倒映出布索的面孔。
镜后,一双苍老却带笑意的眼睛睁开,轻声呢喃:“原来……灵主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