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由此展开正文公共租界四马路的石板路上，林静姝踩着露水未晞的晨光疾行。
青砖墙头探出几枝夹竹桃，在五月的晨风里簌簌落下残红。
她将羊绒披肩裹紧了些，细高跟叩在花岗岩路面的声响惊起报童竹篮里油墨未干的号外。
"《字林西报》头条！
工部局特别会议通过增订印刷附律！
"少女脚步微滞，深灰法兰绒旗袍的下摆旋出半朵墨菊。
报童沙哑的吆喝刺破薄雾，像把冰锥扎进后颈。
她望着对面《新声报》铸铁雕花的门楣，玻璃转门映出自己苍白的脸——昨夜校稿到子时的倦意尚未褪尽，此刻却被某种锐利的预感刺得清醒异常。
排字房特有的油墨酸气扑面而来时，林静姝已站在总编室的红木案前。
铜镇纸压着的文件还带着印刷机的余温，工部局鹰徽下那行"凡出版物须经警务处核准"的铅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伸手抚过纸面，指腹沾了未干的油墨，在素白手套上洇开蛛网般的蓝痕。
"静姝小姐来得早啊。
"雕花门吱呀轻响，陈其澜端着珐琅咖啡杯斜倚门框。
晨光将他银灰西装的暗纹照得忽明忽暗，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比杯中的黑咖啡更浓稠。
林静姝没有转身，指尖仍停留在那份要命的文件上："陈总编不也彻夜未归？
"低笑声裹着咖啡的苦涩漫过来："林老先生托我照拂广济药铺，自然要替令尊多留意工部局的动向。
"他的影子斜斜覆上文件，修长手指突然按住她欲抽离的腕骨，"令妹在圣玛利亚女中的学费..."玻璃转门突然哗啦啦急转，排字工阿四气喘吁吁闯进来："陈先生！
东和商行的渡边经理带巡捕房的人封了药铺，说咱们的川贝枇杷膏是假药！
"林静姝腕间一挣，陈其澜的袖扣在她手套上划出细长裂口。
她抓起文件转身的刹那，瞥见他嘴角来不及收敛的笑意。
铅字在掌心攥成皱团，油墨腥气混着陈其澜的古龙水，在喉间凝成冰冷的铁锈味。
广济药铺的鎏金匾额下，两个印度巡捕正将封条往朱漆大门上贴。
渡边雄治的和服下摆扫过青石台阶，手里象牙柄折扇轻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