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摸着石壁上逐渐清晰的星图刻痕,青铜钥匙在掌心发烫,与母亲玉佩的震颤频率渐渐重合。
当他踏出密道时,眼前豁然开朗 —— 首径百丈的湖泊嵌在环形山坳中,湖水如碎钻般闪烁,湖心岛矗立着十二根残破的石柱,每根都刻满星轨与神魔交战的浮雕。
"星陨湖..." 苏寒想起楚老临终前的话,手指抚过钥匙上的凹纹,与湖心岛中央石台上的凹槽严丝合缝。
湖面突然泛起涟漪,三道冰蓝色身影破水而出,鱼头人身的怪物挥舞着布满倒刺的臂刃,口中发出含混的嘶吼:"圣魔血脉... 擅闯者死!
"混沌之力自发涌入手掌,金黑双色在指尖交融成雾状屏障。
苏寒这才惊觉,修炼《混沌天诀》卷首口诀后,丹田处的撕裂感竟转化为温润的流转,两股力量如同被无形的手揉捏重塑,在经脉中形成新的循环。
他侧身避开首攻,指尖轻弹,一道混着冰屑的黑焰射向怪物眉心,却在触及对方鳞片时被冻成冰晶。
"是三阶魔兽冰鳞鲛!
" 苏寒后背绷紧。
这类魔兽擅长操控水冰之力,表皮覆盖的鳞甲能免疫同属性攻击,而他目前的混沌之力尚未完全掌握,只能勉强做到人魔力量共存。
当第二只鲛人的尾鳍扫来,他不得不施展出《烈阳诀》的 "焚天掌",却在掌心燃起金焰的瞬间,左手臂魔纹骤然亮起,黑焰如活物般吞噬了冰刃。
"轰 ——"两种力量在半空相撞,炸出首径十丈的水幕。
苏寒趁机踏水而行,青铜钥匙突然发出清鸣,湖心岛石台应声开启,露出首通湖底的螺旋阶梯。
冰鳞鲛的嘶鸣更加尖锐,湖面突然冻结,十二根石柱同时亮起星辉,在苏寒头顶凝聚出星盘虚影。
"不好!
是上古星锁阵!
" 苏寒认出石柱上的纹路与楚老衣摆的星纹同源,急忙将《混沌天诀》竹简贴在胸前。
竹简上的古老文字突然浮现在他眼底,那些之前难以理解的晦涩口诀,此刻竟与星盘轨迹完美契合。
他本能地掐出法诀,掌心的混沌之力化作游龙,顺着星盘缝隙钻向湖心岛。
阶梯入口在冰层裂开的刹那显现。
苏寒纵身跃入,螺旋阶梯表面刻满星象与魔纹,每踏一步都有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 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在星空下祈祷,父亲在月下擦拭染血的猎弓,还有楚老临终前说的 "混沌之力认本心"。
当他触碰到湖底石门时,玉佩突然飞出,与门中央的曼珠沙华浮雕重合。
"咔嗒 ——"石门应声而开,扑面而来的不是湖水,而是干燥的灵气。
苏寒踏入石室,瞳孔骤缩:正中央的水晶棺中,躺着一位身着魔族圣女服饰的女子,面容与他记忆中母亲的画像分毫不差,只是眉心多了一枚金色星印。
棺椁周围悬浮着十二块玉简,每块都刻着不同的功法与战技,最上方的玉盒里,静静躺着半块刻满魔纹的令牌。
"娘..." 苏寒伸手触碰水晶棺,指尖刚触到冰面,所有玉简突然发出共鸣。
他下意识抓住最靠近的《焚天魔焰录》,魔族功法特有的暴戾气息涌来,却在接触混沌之力时化作温顺的暖流。
更惊人的是,当他同时握住人族功法《九霄剑诀》玉简,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竟在识海中共存,形成新的剑势。
"砰!
"湖面传来巨响,冰层被外力轰碎。
苏寒转身,只见七道黑影踏水而来,为首者身披血色鳞甲,背后六对骨翼展开时遮天蔽日 —— 是魔族 "骨翼魔将",相当于人族筑基后期的强者。
对方鼻尖颤动,锁定苏寒的瞬间,眼中泛起狂喜:"圣魔血脉果然在此!
大人感应到圣物气息,原来藏在这破湖里..."话音未落,骨翼魔将突然挥爪,六根骨刺带着腐尸气息射来。
苏寒本能地施展新领悟的 "混沌步",身形如星轨般诡异移动,骨刺擦着衣角钉入石壁,竟将坚硬的玄铁岩腐蚀出大片黑斑。
他这才惊觉,对方修炼的是魔族禁术 "尸魔决",专以生灵精血为食。
"小杂种,你娘偷走的魔渊圣印就在你身上吧?
" 骨翼魔将盯着苏寒胸前的玉佩,"把圣印和圣女遗体交出来,本将饶你全尸!
"苏寒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水晶棺。
母亲的面容在棺中平静如初,仿佛二十年来从未离开。
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的笑容,想起楚老用生命守护的传承,想起自己在青木村被唾弃时的不甘 —— 这些记忆在混沌之力的冲刷下,化作炽烈的信念。
"想要圣印?
" 苏寒抬手,玉佩表面浮现出完整的曼珠沙华图案,"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 混沌之力首次完全催动,金黑双色在他背后凝聚出阴阳鱼虚影,《混沌天诀》的第二层口诀自动在识海响起:"混沌初开,万法归宗..."骨翼魔将率先发动攻击,六对骨翼掀起腥风,湖底的水流被魔功搅动,形成十二道水龙绞杀而来。
苏寒首次同时运转《烈阳诀》与《血煞真解》,混沌之力如滚油泼火,在掌心凝聚成拳头大小的漩涡。
当水龙绞杀至眼前,他一拳轰出,漩涡所过之处,水龙竟被生生撕裂,露出背后错愕的魔将。
"不可能!
人魔功法怎能共存?
" 骨翼魔将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终于看清苏寒额间若隐若现的阴阳魔纹,"你... 你是预言中的圣魔之子?
"回答他的是更狂暴的攻击。
苏寒踏碎脚下的冰层,混沌之力裹挟着湖水形成金色黑纹的龙卷,将剩余的魔族爪牙卷入其中。
当骨翼魔将的骨刀劈来,他徒手握住刀刃,黑焰顺着刀身蔓延,竟将这柄灵器级的魔兵熔成铁水。
"现在知道怕了?
" 苏寒掐住对方脖子,魔将的骨翼在混沌之力下片片崩落,"告诉我,当年是谁追杀我爹娘?
圣魔大陆的灾祸之源,究竟是什么?
"骨翼魔将却突然露出诡异笑容,指尖掐出引爆灵核的法诀:"你以为... 只有我们魔族在找你?
人族那些伪君子,早就布下天罗地网..." 话未说完,灵核爆炸的强光吞噬了他的身躯。
苏寒急忙撑起混沌屏障,却在冲击波中瞥见湖面上空,三道御空而来的人影,为首者手持刻满符文的长剑,正是人族宗门 "凌霄剑宗" 的标志。
"圣魔混血,果然在此。
" 为首的灰袍老者目光落在水晶棺上,"当年魔族圣女偷走魔渊圣印,导致两族大战,今日本座便替天行道 ——" 他抬手间,天空降下九道剑影,每一道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剑意。
苏寒抱着母亲的玉简后退,突然听见水晶棺发出轻响。
母亲眉心的金色星印竟缓缓飞向他,与额间的阴阳魔纹融合,识海深处响起陌生却温柔的声音:"寒儿,带着圣印去九幽魔域,那里有你父亲的... 唔!
"剑影己至头顶。
苏寒咬牙,将所有混沌之力聚于掌心,迎向那足以劈开山岳的剑势。
金黑双色与雪白剑光相撞的刹那,星陨湖底突然爆发出强光,十二根石柱同时亮起,将苏寒的身影托向湖面。
当凌霄剑宗的修士们回过神,湖面上只剩一圈圈涟漪,还有湖心岛石壁上新增的掌印 —— 那是混沌之力与星辰之力交融的印记,如同新生的希望,在血色黎明中微微发烫。
苏寒在传送阵的光芒中闭上眼,手中紧握着母亲遗留的半块圣印与楚老的《混沌天诀》。
他知道,前方是更危险的人族宗门与魔族追兵,是必须解开的身世之谜,更是圣魔大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但此刻,体内流转的混沌之力告诉他,所谓血脉的枷锁,终将在他手中崩碎 —— 就像星陨湖的晨光,终将穿透血色月轮的阴影,照亮这片被偏见割裂太久的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