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扎的腰带是很宽的板带,并且是上了红棕色油漆的,那个铜卡子是方形的。
这种腰带都是军人用的,她怎么会有这种腰带。
她也觉得我在看她的腰带,但她满不在乎,而是笑着问道:“来荆轲家的?”
我听他一问愣住了,我说:“没有啊。”
“你不上他家怎么在他家房后散尿?”
我更加糊涂了,就指着房子问道:“他叫荆轲?”
姑娘点头,我明白了这小子原来叫荆轲,我告诉姑娘我是从关里来找我叔叔唐大壮的。
“他家搬走了,你得住他家对吧?”
姑娘说完又接着说:“来,把鹿㨄给我!”
她弯腰伸手抄起鹿的两条腿,我急忙抄起另两条腿,我们一起用力,硕大的梅花鹿被她扛在了肩上。
然后,她朝我一笑走了。
刚走几步扭转身子回头对我笑着说:“他就是刺杀秦王的荆轲。”
我心里觉得好笑,刺杀秦王的荆轲,真能胡扯。
进了屋,荆轲己经把那只鸡剁碎了。
我问他说:“你是叫荆轲吗?”
他抬头看看我问:“你又碰到谁了?”
“你别管我碰到谁了,你是不是叫荆轲?”
他没有理我,而是站在那里想着什么。
我看他一动不动,就问他怎么了。
他说道:“你刚来,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咋的也得有点酒啊!”
我心里好笑,都穷成这样了还想着怎么招待我呢,看来这小子还挺讲究啊。
我环视了一下屋里,除了这只鸡他真的啥都没有。
甚至连油盐都没有,更别说米面了。
我想出去买,但我现在也是身无分文。
“还是我出去想办法吧!
我俩总不能就吃这只鸡啊!”
我和荆轲说。
他抬头愣愣地打量着我说:“你有钱啊?”
“没有,但我能想办法。”
说完我就往外走,他跟着我也往外走。
我回头说道:“你回去吧!
我自己想办法。”
“你可别偷啊!”
他急切地叮嘱我。
我心想,你的鸡都是偷的,还在意我出去偷。
当然了,我是不会偷的。
在老家都不偷东西,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敢偷吗。
荆轲家没有院墙,甚至连杖子都没有,大雪很厚,他也是刚回来,也没有清扫出道路。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跋涉到了大道上。
我掸掸裤腿上和鞋上的雪,准备朝镇里走。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特别精神,他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问:“你是来荆轲家的吗?”
我看着小男孩,觉得这个孩子太好看了,圆圆的脸庞,黑黑的眼眉和睫毛。
光顾看着他好看了,忘记了回答他了。
他接着问我:“你是不是来他家?”
问我的时候他指着荆轲家。
我说道:“我是来他家的。”
“那你去干啥?”
“我想去镇上买吃的。”
“不用去了,我拿来了。”
光顾着看小孩好看了,这时我才看他右肩上扛个面袋子,里边大约有三十左右斤的东西。
左胳膊挎着一只筐,筐里是油肉还有一个酒葫芦。
看里边的肉就有好几种,我也说不准是什么肉。
“你是给荆轲拿的?”
得到了小孩儿的肯定,我便从孩子手里接过筐和面袋子。
荆轲家院子有雪,小孩子自己走过去都很难,拿着这些东西是过不去的。
进了屋,荆轲看到我们愣住了。
他问小孩说:“是你拿来的?”
“是啊,我姐让我拿来的。”
说到这里,小孩儿又指着我说:“我姐姐想让他去我家吃饭,但怕你跟着,癞蛤蟆上脚面子——不咬人膈应人。”
这句话可惹恼了荆轲,他气得咬牙切齿,抬起了右脚就要踢小孩儿。
小孩儿才十几岁,可荆轲是膀大腰粗的小伙子,这要是一脚踢上去还不把孩子踢残了。
我急忙伸手想把小男孩拉到我的身后,可荆轲抬起的脚又落下了。
他走近小男孩抚摸着他的头说:“胡西,好好长,长大了好娶媳妇,生儿子。”
叫胡西的小男孩闪着大眼睛说道:“是啊,我爹就是这么说的。
长大娶媳妇生儿子。”
“但你有儿子没***儿!”
荆轲突然来了一句。
“你有儿子才没***儿呢,你娶的媳妇就没***儿。”
胡西说完就朝外跑去。
荆轲也没有追赶,他笑着骂道:“这个小犊子,哪天抓住他再揍他。”
荆轲一边从筐里往外拿吃的一边问我:“你碰到铁梅了?”
“谁是铁梅,那男孩的姐姐吗?”
我说道。
“是啊,你没碰到铁梅,她怎么给我们送吃的?”
我这才知道,那个打猎的姑娘叫铁梅。
于是,我就简单地把在房后遇到铁梅的经过说了一遍。
但是,我仰倒铁梅趴在我身上的事我是不会说的。
“这回有吃的了。”
荆轲往外拿吃的,我才看到筐底下有很多吃的,甚至调料都拿来了。
没有这些东西,我们俩只能干吃那只鸡,甚至连咸盐都没有。
“这铁梅发善心了,连碗筷都拿来了。”
荆轲美滋滋地说道。
酒菜摆好,我们俩盘腿坐在炕上,炕现在也热乎了,二人相对饮酒。
从老家出来一个多月,还是头一次吃得这么好,这么稳当。
大约半斤多酒下肚,我们俩的舌头都有些硬了。
我问他为啥叫荆轲,他告诉我,他不姓荆也不叫荆轲,他姓金叫金河。
七岁那年父母被胡子打死了,自己就成了孤儿,多亏姑姑把他养大。
他环视一下屋子说道:“我就是在这间屋子出生的,七岁爹妈被胡子打死了。
姑姑收留了我。
但姑父和两个表哥对我不好,经常背着姑姑打骂我。
我就西处流浪,有时也回这里待几天。”
说到这里金河流下了眼泪,他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我发誓要把杀害我爹妈的绺子灭了,我要学习荆轲那种精神。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金河说到这里还唱了起来。
但他唱着唱着不唱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因为我此时己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你咋的了?
你咋还哭了?”
金河问我。
我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我接着就是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