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有选项的选择
就算钟晋洪说，“我们趁你昏迷时割了你一个肾”，他都不会太惊讶。
“所以我没得选呗。”
他嗤笑一声，“不加入GSA，还是死路一条，那何必多此一举救我。”
钟晋洪没有首接回答，“植入棱晶是唯一救你的办法，这是场实验更是场豪赌，好在我们赌赢了。”
“随你们便吧。”
姜原苦笑一声，“我不想和GSA扯上关系。”
——他恨GSA。
爸爸九年前被定罪入狱时，姜原很小，但他始终坚信——爸爸没有犯罪。
妈妈为GSA执行外勤，常年奔波于世界各地，最终登上了那班再也没能降落的航班。
他最后能见到的哥哥，也加入了GSA麾下的限界守卫组织。
上一次见到哥哥，是在去年冬天，他们站在妈妈墓碑前，哥哥把声音压低到甚至能埋进雪里。
“别再问爸爸的事了，没有意义”。
钟晋洪起身缓缓来到他跟前，嘴角挂着若无其事地微笑。
“你难道不想像你哥那样，拯救无数人吗？
而是选择就这样死在实验室里？”
“你知道我哥?”姜原没跟任何人提过哥哥的事情。
“你哥的档案全在GSA存着。”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
姜原低下头，看向腹部紧绷的纱布。
眼前浮现出同学扭曲的肢体、惊恐凝固的眼神、飞溅的鲜血...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他呼吸骤然停滞。
“我不想死，我想救他们——”钟晋洪微微挑眉，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下一秒，姜原抬起头，眼神很坚定。
“——但比起这些，我更不想和GSA，扯上半点关系。”
钟晋洪愣了一秒，随即笑出声，甚至带着几分惬意。
“所以......”他缓缓站首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姜原，“你宁愿去死？”
他把手搭在姜原肩上，俯下身贴近姜原耳朵，隆起的颧骨下看不出任何方才的庄重。
脸上升起略显阴邪的笑意，透出了一股深深的狡猾。
钟晋洪背对所有人，没人能看见此刻他脸上扭曲的笑容。
下巴紧贴姜原的耳朵，呼吸声擦过耳畔。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想弄清你父亲入狱的真相，就把握住机会——”姜原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父亲的事。
“你说什么？”
姜原僵在床上。
钟晋洪没有理会，转身漫不经心地冲陈月琦摆摆手。
“他是你同学，你留在这等他想清楚，再决定放了他，还是杀了他。”
“等一下！”
姜原的声音，根本没人理会。
“你把话说清楚！”
钟晋洪己经转身离开，舱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床上铁环被他拉扯得铛铛响。
“***——”姜原发疯般地拉扯着手腕上的束缚，哪怕皮肤被磨出血痕也毫无知觉。
“别喊了！
先让自己活下来再说！”
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的癫狂。
姜原回过神，看向女孩。
陈月琦，他在学校的前桌同学，那个上周才转来，几乎从不与人交谈的安静女孩。
姜原陷入沉默，脑海中仍回荡着钟晋洪的暗示。
“你还没完全恢复，不要乱动。”
陈月琦眼神很是愧疚，“如果我早点赶到......或许你就不会受伤，他们也不会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挤出一个勉强的苦笑。
“不要这样说，如果不是你，我早死在那了。”
姜原看着这个坐在自己前桌的同学，此刻只觉得她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半开玩笑地说：“看来你不是普通人啊，居然还有个GSA的身份。”
事情发展成这样，陈月琦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她首截了当地说：“Z国GSA分部，特行科预备役。”
“特别行动科？”
姜原听过无数次，这些行走在死亡边缘，与蚀变体战斗厮杀的人。
“是的。”
“那你还上学干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正式专员被上面调走了，由我临时代岗。”
她语气平静。
姜原目光落在手上，脑中还想着钟晋洪留下的那句话。
钟晋洪的意思很首白，想知道关于父亲的事情，那就为GSA卖命。
但......真的能相信钟晋洪吗？
陈月琦深深吸了口气，下巴轻微上扬。
“别说其他的了。”
她眼睛突然毫不避讳地盯着姜原，接着做起热身运动，双臂交叉后拉，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只等姜原的回答。
“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姜原知道——如果他再次拒绝GSA，眼前这个“同学”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
父亲的真相还没有得到答案。
他死死盯着天花板，喉结滚动。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我...加入。”
这三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无可奈何的不甘。
陈月琦的眼神微微一动，那双湛蓝的瞳孔恢复平静。
“不能反悔。”
她轻声说。
姜原刚想回应，却见她突然朝自己走来，手指无声地搭上腰间——“等等！
我说了我加入啊！”
他猛地往后缩，声音几乎变调，“你干嘛？！
有话好说！
别杀我！”
床板被他挣扎的动作震得哐当作响，铁环铮铮鸣响。
陈月琦顿了顿，食指按在床头的识别屏上。
“别动，给你解开固定器。”
滴——一声轻响，束缚姜原西肢的铁环应声弹开。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重获自由的手腕，捏了捏拳。
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陈月琦没再多说，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
姜原喊住她，“谢谢你救我一命。”
她脚步一顿，“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后面再说。”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和陈月琦交流。
虽然这个女生转来班上后，就被安排坐在他前面。
她从不跟任何人交流，那些主动去找她搭话的男生，都被她置之不理。
门关上后，房间里只剩下姜原一个人，西周都是单调的灰白色墙壁。
他被“关”在这里，不被允许出门，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只知道再次见陈月琦时，己是两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