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林挠着头,一脸尴尬,时不时瞟一眼周淑琴家的方向。
他那点小心思,院里谁不知道啊,这回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吴大爷收了那四十块钱,背着手慢慢踱步回了上房。
赵德发和章建国撇着嘴,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杨明他爹杨福财没多停留,扶了扶眼镜,转身往自家屋里走去。
林月华紧跟在儿子身后,步子有些急促。
回到屋里,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饭。
粗粮窝窝头,一盆清可见底的玉米面稀饭,还有一小碟咸菜疙瘩。
这就是杨家常年的伙食标准。
杨福财洗了手坐下,端起饭碗。
“明远啊,下乡的东西都准备得咋样了?”
他扒拉着碗里的稀饭,声音有些低沉。
杨明咬了一口窝窝头,干巴巴的,咽得有点费劲。
“棉衣棉裤都做好了,棉花也弹了。”
“被子褥子还没弄,这两天就去扯布。”
“水缸饭盒也都买好了。”
他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说着。
“知青办发的安家费,一百五十块,我留了三十零花,剩下您帮我换成粮票布票吧。”
杨明接着说道,这是他跟母亲商量好的。
林月华在一旁听着,没插话,只是默默地给儿子舀了一勺咸菜。
“粮票布票?”
杨福财抬起头,有些不解。
“爸,下乡的地方,钱不如票实在。”
“再说,我一个人在乡下,花钱的地方不多。”
“多攒点票,以后回城能用上。”
杨明解释着,没提空间的事儿。
他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说的。
杨福财叹了口气。
“你考虑得周全。”
“哎,都是爸没本事,不能给你多置办点东西。”
他夹了一块咸菜,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你大哥那点工资,刚够他自个儿嚼谷。”
“你二哥明志还没着落,眼瞅着也要下乡。”
“你妹妹还在上学,样样都要钱。”
杨福财说着,语气里满是无奈。
“家里这点死工资,养活一家人,真是紧巴巴的。”
“你下乡去了,那地方又苦又冷,爸这心里啊,总是不踏实。”
林月华也接话道:“你爸说的是,东北天寒地冻的,你身子骨又单薄,去了可怎么熬啊。”
杨明放下筷子,看着父母。
“爸妈,你们别担心。”
“比我困难的多了去了。”
“至少我还有知青办发的安家费,还有你们帮我准备的东西。”
“去了乡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语气轻松,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笃定。
“东北农村节奏慢,也没城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好好干活,挣工分,借点粮食,一年也就过去了。”
“第二年工分多了,就能还上。”
他把政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下乡就是去体验生活一样。
可父母听了,脸上并没有放松多少。
他们是过来人,知道下乡的苦,知道扎根农村意味着什么。
从六五、六六年那批知青开始,下乡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多少城里娃去了就没再回来。
扎根农村,就是把根留在了那里。
一旦在当地结婚,回城的希望就彻底断了。
一家人沉默地吃着饭,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杨明看着沉默的家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他们担心什么。
“大哥,你在厂里好好干,争取转正。”
“二哥,你别灰心,总会有机会的。”
他看向两个哥哥,语气带着鼓励。
“等我去了乡下,好好表现。”
“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安排回城呢。”
这话他说得有点心虚,因为他知道回城有多难。
可总得给家里人一点念想不是。
杨家大哥杨明成闷头吃饭,没吭声。
二哥杨明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
杨明知道,他们心里未必信。
回城的机会太渺茫了,渺茫得像天上的星星。
但他也不用他们全信。
他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他知道父母并不是真的一点余钱都没有。
他那个读书读傻了的大哥,后来还不是靠着父母的钱,在城里分到了房子。
他家的经济状况,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差。
或许比不上吴大爷,但也比赵德发、章建国那些人强多了。
阎家那三个孩子,能靠着院里人的接济和算计过日子,他杨家怎么会真的一穷二白?
他想起原身,一个除了读书啥也不会的书呆子。
这个时代,读书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特别是文革这几年,学校里都乱七八糟的。
等将来恢复高考,很多人都歇菜了,就是因为基础太差。
而他不一样。
他可是经历过八世轮回的圣心毒医。
虽然这具身体底子薄,圣灵经也才修炼到第一层。
精神异能也只有十级。
木、火、水三系异能也只是刚刚入门。
但他有空间,有记忆,有能力。
去了乡下,有的是时间修炼。
他会在广阔的天地里,把前世的本事一点点找回来。
到时候,别说回城,就是想去哪,都没人拦得住。
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知道,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
次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杨明就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不想吵醒屋里其他人。
下乡的日子越来越近,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弄得七七八八。
队上的规矩他也摸清了,头一年去,可以跟生产队借粮,只是利息不低。
不过他有自己的小算盘,空间里那几分地可不是摆设,种出来的粮食蔬菜,够他吃用了。
实在不行,附近山里转转,弄点野味改善伙食,也不是难事。
他真正的目标,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心修炼他的圣灵经,顺便把荒废的几门异能捡起来。
至于高考,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现在重要的是积攒实力,等机会来了,才能一飞冲天。
郑小刚那种货色,是死是活,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