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催债短信像索命符一样一条接一条蹦出来，内容高度一致：“甄先生，您尾号****的信用卡已严重逾期…” “甄先生，关于您拖欠的房租…” “甄先生，我行对您名下的贷款…”“甄先生甄先生…叫魂呢！”
甄有财烦躁地把手机扣在油腻的泡面桶旁，屏幕上的数字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小刀，精准地扎在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社畜心脏上。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在互联网大厂卷生卷死的“高级运营”，以为靠着PPT和KPI就能搏个前程。
结果一场“结构性优化”的飓风刮过，他成了最先被卷走的落叶。
赔偿金？
杯水车薪，填不上之前为了充门面欠下的卡债和消费贷。
失业像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推倒了他摇摇欲坠的生活。
房租、账单、催收电话…压力像无形的沼泽，一点点将他吞噬。
走投无路之下，他想起自己还有个大学时玩票注册的直播账号，ID就叫“穷得只剩梦想”。
行，死马当活马医吧！
设备？
一台用了五年的笔记本，摄像头自带复古磨砂滤镜。
内容？
啥也不会，就硬唠，从吐槽前司到分享泡面的108种吃法。
效果？
直播间常驻人口除了他自己，大概只有三两个误入的机器人。
就在他对着镜头第N次表演“穷鬼的自我修养”——如何用半包调料粉调出豪华版泡面汤时，窗外传来一声闷响，伴随着短促而怪异的“嗷呜”。
甄有财狐疑地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窗户。
楼下昏暗的路灯旁，一个灰扑扑、圆滚滚的东西正艰难地从一堆废弃纸箱里往外拱。
那东西不大，像只被泥巴糊住的柯基犬，但仔细看，又有点怪——鳞片？
在路灯下闪着微弱的光。
“流浪狗？”
甄有财嘀咕。
那“狗”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猛地抬头。
一双湿漉漉、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点茫然，又透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
更怪的是，它头顶有两个小小的、像鹿茸一样的凸起。
“嗷~”它又叫了一声，声音软绵绵的，带着点委屈。
甄有财心一软。
算了，同是天涯沦落狗…呃，沦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