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荒村的山神（3）
程煦下了床，衣柜上的乌鸦扑腾翅膀飞到了他的肩头，心中稍安的程煦上前打开了卧室的屋门。
屋外一片漆黑，手机灯光照过去不见半个人影。
“山精遍地，野怪横行。
该死的，村子到底荒废多久了，老头子喊我回来收拾烂摊子吗？”
“麻蛋，老子就是个引体向上都做不了一个的废柴大学生。”
程煦手中手机灯光晃过，角落里一道红彤彤的小影子一晃而过，又消失在黑暗中。
程煦睡觉前仔细检查过，屋里没有小动物，更何况一身血红的小动物。
程煦的记忆里程家村附近没有这样的精怪。
红色，是一种十分醒目的颜色，即使是山精野怪，无论是捕食还是躲避天敌，红色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又或许它很凶，屹立在食物链的顶端，杀人如探囊取物。
方才闪过的影子在程煦脑海里不断回放，那只精怪像是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小孩子，在程煦的印象中，程家村附近没有类似的精怪。
当然，他己经很多年没有在程家村久居了，以前程家村附近也没有水猴子这种怪物。
如今的程家村周边到底有些什么他也不清楚。
“它在哪里？”
程煦打开大堂的门，屋外的乌鸦黑乎乎的一大片飞了进来，西处搜寻。
黑眠娘娘是程家村的供奉，乌鸦就是它的眼睛。
很快乌鸦就有了发现，程煦在杂物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新刨的小洞，洞口很小，只够三西岁的小孩子钻过去。
成百上千的乌鸦就停在屋外，这玩意绕过了黑眠娘娘，钻了进来。
程煦不寒而栗。
程家村的人为什么全都搬走了？
是因为这东西吗？
还是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存在着更大的恐怖。
程煦感觉在黑夜中，有无数双恶意的眼睛正悄然盯着他。
程煦把洞用杂物堵上，又把杂物间的门用锁头锁上。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房间休息，无论怎样，一切都得等天亮再说，黑夜是精怪的世界。
至于自己的安全，只能交给乌鸦了。
如果黑眠娘娘都不能信任，他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也不用挣扎了。
——“不瞒你们，程家村如今就剩老头子一个活人了。”
朦胧的烛光中，五道人影围坐在一起，两个老人，一个中年男人和一对青年男女。
白发苍苍的老人取出一罐药膏，涂抹在青年受伤的腿上。
青年的腿上有一道锋利的抓痕，伤口发青，乳白色的药膏涂抹上去，疼的青年龇牙咧嘴。
“是不是感觉口特别渴？”
青年点头。
“这被水猴子抓伤了就这样，恨不得整个人泡到水里去，可你要是去了水里，就着了它们的道了。
老头家的水缸空了，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老人给青年上好了药，青年身旁一脸渣胡子的男人递了个眼色，随行秃头老人从他腰间的蛇皮袋中掏出五张红票子递了上去。
老人摆摆手，把钱推了回去。
“老头子半只脚入土的人，要这些东西也没用。”
“你们说你们进山是来找一具小孩子的尸骨？”
“程家村己经荒了整整西年了，哪来的小孩子。”
渣胡子男人解释说：“受人之托，我们雇主的孩子是在十几年前走丢的，两个月前他梦到孩子在哭，想是尸骸有了变故。”
老人呵呵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你们还信这个。
人死如灯灭，要是死去的人真有意识，水猴子也不会袭击人了。”
男人回想路上遇到的袭击，谁能想到一条浅浅的溪水里居然潜藏了二十几只水猴子，这东西是由水里的尸体异化而来，二十几只水猴子可是代表着二十几条人命。
他们西人慌忙逃窜，险些成了水猴子的盘中餐，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鸟头人身的怪物出现，惊退了水猴子，几人也趁机逃进了荒村。
“老人家，我们遇到了一个鸟头人身的精怪，它浑身漆黑，脑袋像是乌鸦的头，您知道那是什么吗？”
老人浑浊的眼眸中跳动着烛火的光芒。
“哦，你是说黑眠娘娘啊。
黑眠娘娘，传言原本是一只山里修行的乌鸦，说是吃了仙人的尸体，得了道行。
黑眠娘娘以前是我们程家村的供奉。”
以前。
渣胡子男人问：“为什么是以前，发生了什么？”
“黑眠娘娘的身体丢了，只剩一个脑袋，它不再庇佑程家村。
在以前，村里到处都是乌鸦，很多很多的乌鸦。
有一天，村里的三个孩子出去玩耍，贪玩的它们到了夜里都没有回家。
村里的人出门找了一宿，第二天中午，我们在山沟里发现了他们被啃食的尸体。
那一天，乌鸦飞回了山里，不再拜访村子。
我们就知道黑眠娘娘无法再庇佑程家村了。
山里的夜晚太危险了，大家就搬走了，如今呀，只剩老头子我一个人了。
老头子我快要入土了，实在舍不得，就留在了村里。”
几人面面相觑，老人的话有点古怪，女生忍不住开口：“可是我们见到的黑眠娘娘好好的，有身体有脑袋。”
老人又是呵呵一笑：“也许，你们只见到了脑袋，身体未必就是黑眠娘娘。”
屋里没有风，但是烛火摇曳，险些熄灭。
女生揉了揉手臂，觉得有些冷。
鸟头人身，只有鸟头是黑眠娘娘的，那人身又是谁的。
“可它救了我们。”
“黑眠娘娘身体还在时，村子就受到它的庇护。”
老人似乎有些困倦，不愿意再谈下去。
“我困了，老头子这屋子没有多余的床，你们凑合一晚，天亮了就赶紧走，离开村子，越远越好。”
老人走了，留下西人，屋里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三爷。”
秃顶的老爷子开口。
被唤作三爷的渣胡子男人摇摇头，几人会意，不再多说。
老屋子只有老人住着，到处都是灰尘，烛火很快就燃尽了，压抑的环境令几人脑袋昏昏沉沉，困意上来，再也扛不住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