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计划
江小白 看着赵大山说到赵叔。
我想带领全村搞养殖，但是呢肯定需要很多人的合作，所以这个班子需要尽快搭建起来，你看赵叔你有什么人选？
老主任眯起眼睛，粗糙的手指划过人群："德旺！
有田！
老会计！
别急着走！
"他中气十足的喊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不一会儿，西个人围了过来。
王德旺裤腿还沾着泥点子，显然刚从地里被叫来；李有田搓着皲裂的手掌，眼神里透着精明；老会计张德全抱着掉了漆的算盘，眼镜片厚得像酒瓶底；再加上赵大山自己，五个人站在晒得发烫的碾盘旁。
"进屋说。
"江小白抹了把汗，带头往村支部走去。
土坯房里的暑气比外头还闷，他推开糊着报纸的窗户，几只蛾子立刻扑向昏黄的电灯泡。
赵主任从铁皮柜里摸出个搪瓷缸，里头沉着茶垢："先说清楚，往后小白就是咱们的领头羊。
他挨个倒上凉白开，水溅在掉漆的办公桌上，我们几个老家伙全力配合小白，带领全村致富。
旺管生产，有田跑外联，老张管账，我给你们当参李有田突然笑出声："老赵头，你这是要搞分田到户啊？
"他手指敲着桌面，"上头文件可还没说让私人搞养殖呢。
""你懂个屁！
"赵主任把茶缸墩在桌上，"安徽小岗村按手印那会儿，你还在生产队偷懒呢！
"眼看要吵起来，江小白赶紧插话："有田叔，现在都1985年了，广东那边个体户都开上小汽车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本《农村工作通讯》，"您看这篇报道，河北正定县搞的养殖试点......"老会计突然咳嗽起来，掏出手帕擦了擦眼镜："小白啊，道理我们都懂。
"他慢悠悠地戴上眼镜，"可咱们村账上就剩八十三块六毛二，连买猪崽都不够。
"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蚊子的嗡嗡声。
江小白注意到王德旺一首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裂开的胶鞋看。
"德旺叔，您怎么看？
"被点名的汉子猛地抬头，黝黑的脸上皱纹更深了："我家那三亩薄田，去年收成还不够交公粮的。
"他声音沙哑，"要是能成，我第一个跟着干。
"窗外传来孩子的哭闹声，接着是妇人呵斥的方言。
江小白数着墙上的奖状——全是七十年代"学大寨先进"的锦旗，颜色都晒褪了。
"这样，"他忽然站起来，从笔记本撕下一页，"咱们先摸个底。
"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全村296户，有多少户揭不开锅的？
"赵主任和老会计对视一眼。
"七十八户。
"老会计的算盘珠子啪地一响，"都是老弱病残。
""剩下的呢？
""年轻人全在县纺织厂、化肥厂当临时工。
"李有田掏出包"大前门"，给众人散烟，"一个月挣三十来块，比种地强。
"江小白没接烟，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
他想起大学经济学老师说的话：农村不是缺资源，是缺组织。
灯泡突然闪了闪，几只壁虎在房梁上蹿过。
"咱们分两步走。
"他声音忽然坚定了，"有田叔明天跟我到村里逛逛。
德旺叔负责统计谁家有空闲劳力......""等等，"老会计扶了扶眼镜，"钱从哪来？
"江小白笑了，从书包深处摸出个信封："我毕业时得的优秀论文奖金，两百块。
"看着众人瞪大的眼睛，他补充道，"就当借给村集体的。
"赵主任突然拍桌子，震得算盘珠子乱跳："好小子！
老子没看错人！
"他转头吼老会计，"把咱们那台东方红拖拉机抵押了！
""你疯了？
"老会计差点摔了眼镜，"那是全村最值钱的家当！
""要疯早该疯了！
"赵主任红着眼睛，"难道等村里死绝了再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