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我太阳穴直跳。
护士翻着病历本皱眉：“你少了个肾？”
我攥紧被单不敢说实话。
“伤口没护理好，感染波及周边器官，得做清创。”
她敲了敲CT片，“肝上还有个阴影，得住院观察。”
问了价格后，我心凉半截。
卖肾的钱，只够做清创手术。
我哆嗦着拨通张嵩电话，这一次他终于接了。
“老婆，我这五天送了六百块，过两天就......”
“能借我十万吗？”
我打断他。
“十万？!”
他声音劈了岔。
“我送外卖的！你这是要我命啊！要这么多干什......”
想到李雨婷说他月入几千万，我苦笑着挂断了电话。
垂下头时才发现眼泪已经糊了满脸。
离开医院的时候。
医生反复叮嘱我，一个月内一定要来医院复查，不然后患无穷。
冷风嗖嗖地往领口灌。
我想着儿子咬牙往劳务市场走。
我还不能死，我需要赚更多的钱......
法餐厅的吊灯晃得我头晕。
经理指着vip包房。
“把这份鹅肝送过去。”
推门瞬间，我感觉呼吸停滞——
张嵩西装革履给儿子切牛排，李雨婷正往孩子碗里添菜。
而桌角菜单上的黑松露标价四千一碟。
张嵩扭头看见我，脸色瞬间煞白。
“多，多亏雨婷借钱给咱们......今天才在一起吃个饭表示感谢。”
儿子举着鱼子酱冲我喊。
“妈妈快来！爸爸说穷人是吃不起这个的！”
李雨婷一脸淡然，给然然夹了一勺菜。
“然然，喜不喜欢我带你出来玩？”
然然笑容满面。
“喜欢！”
看着儿子的小脸，我心痛至极。
这些年虽不富裕。
可从小到大，我都把他捧在手心。
一个月2000的工资，1800都花在儿子身上。
或许，儿子只是被带坏了。
他这么小，根本不可能有坏心思。
我拽起儿子的手就要走。
“然然，跟妈妈回家。”
可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儿子甩开我的手。
“不要！妈妈只会煮野菜团子！我要仙女妈妈！我要吃牛排，吃寿司！”
我心冷得发痛。
他居然叫另外的人妈妈。
想着儿子曾经的懂事，我还是固执地拉起他。
“听话。妈妈以后努力满足你，好不好？”
可儿子就是不肯，在地上撒泼打滚。
拉扯中，我伤口裂开又渗出血。
见儿子哭闹不止，李雨婷过来抱起儿子，满脸心疼。
“宝宝不哭，妈妈在呢。”
听到这，我血压飙升，扑过去就要抢。
“把然然还给我！”
我没有了钱，没有了完整的身体，没有了家庭。
可我不能再没有然然！
张嵩见我和李雨婷拉扯不清，二话不说一把推开了我，护在他们俩身前。
“付欣！做事考虑点分寸！”
我被推得狠狠后退几步。
伤口重重撞上门把手，痛得直不起身。
经理听见响动进来赔礼道歉后，扯着我的衣服粗暴地往外拖。
张嵩安慰着李雨婷和儿子，丝毫没看见门把手上我留下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