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侍归心
顾长歌立于庭院中央，手中把玩着一枚墨玉扳指。
扳指内里似有血丝游动，在夕阳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少主，叶家那丫头带到。
"萧战粗犷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这位顾家新任护卫统领身高九尺，浑身肌肉如铁铸般隆起，此刻却恭敬地弯着腰，像头温顺的巨熊。
顾长歌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停在身后三丈处——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冒犯，又能在突***况下及时反应。
"叶姑娘倒是守时。
"顾长歌转身时，一缕晚风恰好拂过，扬起他鬓边几丝黑发。
他看见叶千影依旧穿着那身粗布衣裳，但发间多了根银簪，在暮色中闪着微光。
少女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顾少主白日所言...""先看这个。
"顾长歌突然打断，袖中飞出一道流光。
叶千影本能地要躲，却发现那流光悬停在她面前——是块通体晶莹的冰玉，内部封着一滴暗蓝色液体。
"玄阴真水？
"叶千影瞳孔骤缩。
这种至阴之物能缓解她月圆之夜的痛苦，但即便在叶家鼎盛时期也难得一见。
顾长歌指尖轻挑，冰玉应声而碎。
那滴真水化作雾气渗入叶千影眉心，她顿时轻哼一声，苍白的脸颊泛起血色，体内翻涌的阴气如遇君王般温顺下来。
"感觉如何？
"顾长歌不知何时己站在她面前，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这个动作本该轻佻，可他眼中只有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兵器。
叶千影呼吸微乱。
真水的寒气在她经脉中流淌，连三年前留下的暗伤都在愈合。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十六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舒畅。
"为什么选我？
"她仰头首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少主若要剑侍，大可选修为更高的...""凤凰不与麻雀同巢。
"顾长歌收回手指，袖袍翻卷间，一柄通体如墨的长剑插在两人之间的青石板上。
剑身没入石板三寸，却未激起半点碎石。
"此剑名葬月，曾饮过圣人之血。
"叶千影盯着剑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色纹路，忽然打了个寒颤。
那些纹路竟像是活物般缓缓蠕动，隐约组成一张痛苦的人脸。
"握住它。
"顾长歌命令道。
当叶千影手指触到剑柄的刹那，异变陡生！
剑身血纹暴涨，化作无数血色丝线缠上她的手臂。
剧痛中，她看到幻象——九轮血月当空，顾长歌踏月而来，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骸..."啊！
"她跪倒在地，却死死攥着剑柄不放。
指甲陷入掌心，鲜血顺着剑纹流淌，竟被尽数吸收。
顾长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寻常修士接触葬月剑，轻则心神受损，重则经脉尽断。
这丫头竟能撑过十息，太阴圣体的潜力果然不凡。
"松手吧。
"他拂袖震开血色丝线。
叶千影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可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能驾驭它。
"她喘着气说，"再给我一次机会..."顾长歌忽然低笑，笑声如金玉相击："好志气。
"他转身走向庭院深处的凉亭，"跟上来，该谈正事了。
"亭内石桌上摆着三样物件：一枚青铜令牌、一卷竹简、一把匕首。
月光透过亭角铜铃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令牌可调动顾家暗卫，竹简记载《太阴剑经》前六式，匕首..."顾长歌指尖划过刃口，一滴血珠滚落，"名断缘，用它斩断与叶家的因果。
"叶千影猛地抬头。
她早被叶家除名，但生母灵位仍在叶家祠堂。
"三选一？
"她声音发紧。
"全给你。
"顾长歌语出惊人，"但我要你一滴心头血。
"话音未落，叶千影己抓起匕首刺向自己心口。
动作之果决，连顾长歌都微微挑眉。
"且慢。
"他两指夹住刃尖，"不要你的命。
"说着取出一盏青铜古灯，灯芯苍白如骨，"以血为引，点魂灯。
"叶千影了然。
这是要留她的命灯在手，一念可决生死。
但她没有犹豫，匕首在指尖一划，血珠滴落灯芯。
"嗤——"苍白的火焰腾起，竟呈现幽蓝色。
顾长歌瞳孔一缩——普通修士的血点燃的该是红光，这丫头..."系统，检测她的灵魂特质。
"他在心中默念。
"叮！
检测到天命之女灵魂异变，疑似轮回者。
建议立即控制！
"顾长歌眸色转深。
难怪能这么快适应葬月剑，若真是轮回转世...他忽然伸手按在叶千影头顶，神识粗暴地闯入她识海。
"少主？！
"叶千影痛苦地蜷缩起来。
这种搜魂之术稍有不慎就会让人变成***。
识海中，顾长歌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划过。
突然，一块特殊的碎片吸引了他——画面里，叶千影身着月白色战甲，手持长剑与他前世的身影对峙！
"果然是你..."顾长歌神识归位，发现叶千影己昏倒在地，唇角溢血。
他取出一枚丹药塞入她口中，手指抚过那染血的唇瓣时，竟有些莫名的兴奋。
前世势不两立的死敌，今生却要成为他的剑侍。
命运，当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