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院子打理的十分雅致,墙角住着好看的花草,另一侧则围了篱笆,栽种的蔬菜已然发了绿色的小芽,瞧着生机勃勃的。
院中还有一棵梨花树,如今正是梨树开花的季节,白色的花朵竞相开放,偶尔清风拂来,花瓣被风吹落,洒落在地面以及树下的石桌上。
“小姐请坐,我去倒水。”云裳从容的示意。
苏向晚轻轻颔首,目视她进屋。
一旁的凝香看见石凳上的花瓣,掏出帕子轻轻的扫去后,才伸手扶着苏向晚坐下。
“小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做生意了?”她们在将军府又不愁吃穿,凝香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
苏向晚没有过多解释,淡淡的说了句:“凝香,你要知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的。
原主的父亲早就在原主出嫁时就对她不管不顾了,毕竟当年他看上的女婿是太子江景琛。
只不过,萧清容为大庸立下汗马功劳,先皇没有什么好奖励他的,毕竟职位,财宝,他都有了,于是思来想去,就给他赐了门婚事。
算算时间,应该不足一月的时间,就会传来萧清容战死疆场的消息,到时候她就会变成寡妇。
跟月牙离开京都之前,她得有傍身的财物才行。
凝香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也跟在苏向晚身后耳濡目染了多年。
这句话的意思她倒是懂,可她不明白的是小姐忧的是什么。
交谈之际,云裳从房内走了出来,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石桌上。
“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这是金银花泡的水,还有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梨花糕,小姐尝尝。”
她给苏向晚斟了一杯茶水,又把糕点往前推了推。
苏向晚道了声谢,端起杯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有劳了,我叫苏向晚。”
云裳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自己说她的名字,于是回应道:“云裳。”
“云姑娘,我们来谈谈生意的事吧。”苏向晚放下手中的杯子,眸光清淡的看向她。
“行,苏小姐请说。”云裳爽快的回应。
暖阳洒落,院中两人轻声探讨,构成一幅极其和谐的画面。
许久之后,云裳看向苏向晚的眼中中,含着钦佩。
她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如此的聪慧,一番简单的交谈便让她受益匪浅。
“苏小姐,我愿意跟你合作。”云裳相信有她在她的铺子生意一定会比对面锦绣坊的好。
从前云裳开这铺子只是想安然度日,毕竟她孤身一人从扬州而来,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男人,如今只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么多年她也攒了许多银两,所以生意好与不好她都不在乎。
可今日遇见苏向晚,她莫名的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力量,突然也想换种活法了。
苏向晚唇角轻扬:“好,我回去画好图纸,让人给你送来,这几日先把店铺重新装修一下。”
既然要做生意,自然要做到最好,所以现在的一切都得换得改。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云裳表示没有意见,既然决定跟她一起做生意,她自然是信她的。
“嗯,那我先回去了,辛苦你了。”苏向晚起身准备离开。
她走出两步,云裳忽然道:“对了,我若是找你去哪里找?”
这生意都谈个差不多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对她什么都不了解。
苏向晚垂下眼帘,半晌开口:“若有事寻我,你在院中放纸鸢,我看到会来。”
她想过了,她不能轻易露出自己的身份,一是为了保护云裳,二是如果之后月牙那边出点岔子,她们可就连一丝底牌都没有了。
“行。”云裳并没有觉得不对,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秘密,不必深究。
而且她觉得也许苏向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瞧她的气质,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恐怕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至于为什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是夫人,自然是因为她的头发梳的是未成婚女子的披发,在大庸成了婚的女子是要将头发盘起来的。
苏向晚跟她说完,礼貌的点点头,然后带着凝香回府。
从云裳那出来,瞧着街上的繁华,苏向晚心里想,也不知道月牙在做什么。
从前想见就见的人,如今见一面却是如此之难。
“小姐,咱们回府吗?”凝香看着她发呆出声询问。
苏向晚走了几步,突然听见几道咒骂声,她抬眼朝一旁的巷子看去。
只见两三个穿着破破烂烂乞丐对着地上的一个年龄很小的孩子拳打脚踢。
那孩子在他们手下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苏向晚在一旁看了半天,突然喊:“官差来了!”
她话音落,那几人听见官兵顿时跑了。
苏向晚见他们走后,进了巷子,看着地上的小孩子,拧眉问:“你没事吧?”
眼前的小孩瞧着应该不到十岁,瘦骨嶙峋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出面容。
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凑近了隐隐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异味。
苏向晚看见他眼中的抗拒,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些碎银子放在他面前:“去买些吃的,回去吧!”
见他还是没反应,苏向晚转身带着凝香走了。
她走后,地上躺的小孩伸出手将她给的碎银子紧紧攥在手里,目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收回。
苏向晚回去的路上,看见了许多沿街乞讨的乞丐,以及年过半百的老人。
心有只觉得酸涩,天子脚下都有这么多过不好的百姓,更不要提那些偏远之地了。
如今的大庸外忧内患,苦的只是百姓罢了。
从前她做博主挣得钱,每年都会捐出去一些,不求别的,只是希望偶尔能帮助那么一两个人也是好的。
都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可她想在能力范围之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