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抱着一摞作业本匆匆下楼，转角处突然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作业本哗啦啦散落一地，她慌乱蹲下身，指尖却在捡起物理卷子时，触到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抱歉。”
低沉的男声像大提琴揉碎了晨雾。
林晚棠抬头，正对上少年漆黑如墨的眸子。
他校服领口别着银色学生会徽章，碎发被风吹起时，露出眉骨处一道淡淡的疤痕，像是被时光镌刻的印记。
“陆昭然！
你又迟到！”
教导主任的怒吼从楼梯上方传来。
少年轻叹一声，将最后一本作业本塞进林晚棠怀里，转身时衣摆带起的风卷走一片银杏叶。
林晚棠望着他被晨光拉长的背影，发现他校服袖口沾着蓝黑色的颜料，像是未干的油画痕迹。
“别看了，那可是高岭之花。”
闺蜜程雨菲不知何时冒出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学生会主席、美术社社长，听说连市美术馆都收藏过他的画呢！
不过这人冷得很，上回隔壁班校花送情书，他首接当着人家面折成纸飞机扔了。”
林晚棠抿唇轻笑，低头整理作业本时，发现最底下那张物理卷子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第三题用动能定理更简便。”
字迹遒劲有力，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银杏叶图案。
此后的日子里，林晚棠总能在校园各处“偶遇”陆昭然。
有时是图书馆窗边他翻书时垂落的睫毛，有时是美术室门口飘出的松节油气息，更多时候，是在学生会办公室外，听着他处理事务时不疾不徐的语调。
她默默将这份隐秘的关注藏进每日的日记本，用彩色铅笔在扉页画满银杏叶。
首到某天傍晚，林晚棠在器材室整理运动会物资，门锁突然“咔嗒”一声被反锁。
暮色透过气窗爬进来，将狭小的空间染成温柔的琥珀色。
她惊慌地拍门，却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别慌。”
陆昭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后勤部说这锁总坏，你往后退些。”
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轻响，三两下锁芯便被撬开。
门开的瞬间，林晚棠看见他手里握着枚银色发卡，指尖还沾着机油。
“谢……谢谢。”
她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
陆昭然将发卡别回她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下次别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林晚棠在原地，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腔。
那天之后，陆昭然开始主动找林晚棠讨论物理题。
他们常在放学后的空教室里，夕阳把两张课桌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晚棠发现，看似高冷的学生会主席，讲题时会不自觉地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小漫画，解题思路旁总会多出些可爱的注解。
但这份微妙的亲近，在某天被打破。
林晚棠抱着作业去学生会办公室，却听见室内传来女生的娇笑：“昭然，下周的画展，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她站在门口，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画面——美术社副社长许清韵倚在陆昭然的办公桌前，指尖轻抚过他画架上未完成的肖像。
林晚棠默默后退，怀里的作业本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她没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陆昭然握笔的手骤然收紧，将画纸戳出一个小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