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刑台上抽搐的躯体,那些在火刑柱上扭曲的面孔,都是我献给上帝的祭品。
绞刑架的锁套缓缓绷紧时,我突然看清了自己的脸——原来我和那些受刑者一样,都在用生命供奉各自的神明。
只是他们跪在真理的祭坛前,而我跪在权力的圣殿里。
1 命运的捉弄王桥主教座堂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人。
我站在绞刑台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腰间的银质十字架——那是二十年前我成为宗教法庭审判官时,温彻斯特主教亲自赐予我的信物。
冬日的阳光刺眼而冰冷,照在绞刑架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像一把悬在空中的利剑。
"威廉大人,犯人已押到。
"年轻的副官低声提醒我。
我抬头望去,郡长的卫兵正押着一个双手被缚的男人穿过人群。
那人身材瘦高,一头褐发已有些灰白,但步伐稳健,丝毫没有临死之人的畏缩。
当他在绞刑台前站定,转身面对人群时,我看到了那张脸——尽管被岁月和苦难刻下了深深皱纹,尽管左颊上多了一道我从未见过的伤疤,但那轮廓、那眉眼,与我记忆中的面孔重叠在一起。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犯人托马斯·韦伯,"郡长高声宣读判决,"经宗教法庭审判,确认为上帝之火组织的首领,策划在圣斯蒂芬节炸毁王室教堂,意图谋杀国王及议会成员,罪证确凿,判处绞刑,死后尸体不得下葬,悬挂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人群爆发出欢呼和咒骂。
几个农妇朝台上扔烂菜叶,一块发黑的土豆砸在犯人额角,留下一道血痕。
但他恍若未觉,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直直地看向我。
那双眼睛——淡褐色的,右眼角有一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托马斯?
"我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那表情转瞬即逝,却像一把利刃刺穿了我三十年的记忆。
孤儿院阴冷的走廊,我们蜷缩在薄毯下分享一块偷来的面包;暴雨夜里,他发着高烧,我跪在教堂祈祷直到双膝淤青;十六岁那年,我们在后院的老橡树下割破手掌,将血滴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