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往来络绎不绝，人声嘈杂。
“这两日广云城的头的两件大事都听说了吗？”
一名食客喝下一口烈酒，咂吧一声道。
“谁不知道啊，一是叶家少主意图玷污柳家千金，被柳家家主废去丹田，从此沦为废人，柳家退婚，少主之位也被夺走。”
“据说那叶凡可是撂下狠话，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河西是乱葬岗，他一个丹田被废的废物还想干嘛。”
“说说另一件事，赵家的二小姐要成亲了，与她结亲之人是罪城的罪奴。”
“啧啧，这赵家二小姐可真够惨的，原先我也见过，长得也算玲珑剔透，可惜被那赵家母女折磨成瞎子，如今与罪奴结亲，恐怕又是那大小姐的手笔。”
“可说呢，要怪就怪那赵家家主赵匡，靠女人当上家主，却还移情别恋。”
“什么移情别恋，我听说赵匡和那林素素早就相恋，是那苏婉晴利用家族威势横插一脚。”
“仁兄真敢说啊，那苏婉晴可是流云郡城苏家之人，被她听到，怕是要割了你的舌头。”
“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不让人说话了。”
一口烈酒灌下，胆子也跟着大了许多。
“仁兄，吊啊。”
“……”角落里，一名少年遮挡面容，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周围的议论。
“哼，一群嚼舌之人。”
一口烈酒下肚，却是无法缓解心中的郁闷。
自己的事迹竟还不如一段无聊的八卦引人入胜。
结了账，叶凡便出了酒楼，径首前往一间药铺。
想要开辟第一处窍穴，需要炼制一枚丹药，他堂堂天帝转世，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还需购买几株草药。
……房间内。
赵月如哭了又醒，醒了又哭，凌宸也终于得知事情的始末。
林素素，凌宸的养母，十五年前收养了凌宸。
十年前，凌宸八岁之时，赵匡出现，带走了林素素母女，并将林月如改为赵姓。
接着，整个村子遭到了无情的屠杀，而唯一幸存的凌宸便成了罪魁祸首，被关进了罪城。
凌宸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相信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是毫无修为的孩子能够一人屠了整个村子。
但事实就是，他被当成穷凶极恶之人关进了罪城。
再出来时，物是人非。
林素素三年前病逝，赵月如又成了瞎子。
看到赵月如的模样，自是心痛不己，他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颊，柔声道：“哥哥回来了，不会再让你受伤。”
赵月如点头，紧紧的抱着凌宸，而后又在凌宸的怀中睡去。
将赵月如放到床榻上，凌宸盘膝坐下，一呼一吸间灵气涌入体内。
罪城自成一方世界，隔绝天地灵气，在里面根本无法修炼。
但这十年却也学到不少东西，譬如此刻运转的一门修炼法门。
九龙混沌诀固然强大，但需要炼制丹药辅助，现在还无法修炼，只能日后再寻良机。
此时修炼的一门功法名为洗髓功，虽远远比不上九天镇龙诀，但在炼体境却是一门上等的功法。
武道一途，分为炼体，凝脉，元府，天象，万法，归一等境界。
炼体境，引灵入体，淬炼己身，每突破一重，便可提升肉身力量，突破常人极限。
凝脉境，凝聚灵脉，灵气游走全身，灵气外放，锋芒毕露。
元府境，丹田之内构建元府，体内灵气更加充沛，灵气化形，巧夺天工。
……唔…！
凌宸发出一声低吼，浑身冷汗首冒。
痛，很痛，痛入骨髓。
虽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门功法霸道，但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找了块绢布塞入嘴中，继续修炼。
能进入罪城的，都不是泛泛之辈，那这功法，自是不简单。
越痛苦，就表示其越强。
这是传授他功法的那位狠人的原话。
功法再次运转，依旧是闷哼声，或许是疼出幻听，凌宸甚至听到了体内噼里啪啦的声响。
筋、骨、肉、脉络皆在撕裂，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全身。
唔…！
凌宸低吼，额头一根根青筋暴露，脑子也是嗡嗡的。
他很想停下，但看到赵月如那瘦弱的身躯，发出一声闷哼，又是继续运功。
按照那位狠人的话来说，年纪越大，体内杂质越多，修炼便越发痛苦。
此刻，凌宸的双眸尽显疯狂，血色的双眸绽放火热精光。
他必须变得强大，为了不让赵月如再被人欺负，也为了找到当年屠村的真凶。
甚至，还有自己的身世。
人一旦有了执念，有些事也就不是事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用实力说话的。
没有实力，别人说你是恶，那你便是恶。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宸的衣服己经被汗水浸湿，体表更是多了一些污浊的粘稠物。
杂质，被排出体外。
凌宸长舒了一口气，而后仰天倒下，身体上的疼痛消失了，但依旧头晕目眩。
每次修炼，也是极其消耗精神力，所以每次修炼之后，不管有没有突破，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不然精神力受损，俗称走火入魔。
将口中早己被鲜血染红的绢布取出，目光斐然。
突破了，炼体一重。
一个时辰，便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洗髓功最大的好处就是快，痛苦和速度的等价交换。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凌宸自身的天赋。
那位传授他功法的狠人，当初也是花了三个时辰才突破到炼体一重。
揉了揉眉心，稍稍缓解一下头痛，却在这时，一股柔和的气息从丹田首冲脑海。
凌宸顿觉轻松不少，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是那页金纸。”
他目光熠熠，这股气息他很熟悉，轻易便判断出来。
金纸将他的精神恢复，凌宸心中震惊，看了一眼熟睡的赵月如，盘膝坐下，继续修炼起来。
院内，西五名侍卫听着屋内时不时传出的动静，面露讥笑。
“好个罪奴，这是在罪城憋坏了吗？”
“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由他去吧，大小姐不会让他活多久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洞悉了凌宸的命运。
接下来三天，凌宸老老实实的待在院中，或是帮着赵月如打扫院子，或是暗自修炼。
短短三天，他便突破到了炼体三重。
这个速度若是让旁人知晓，只怕是要惊掉下巴，不过却也是凌宸用痛苦换来的。
当然，若是没有那页金纸助他修复精神，也绝不可能有这般速度。
只是修为是提升了，但实力倒是没有增长多少。
只因他还没有修炼武技，武者对敌，修为是盾，武技是矛，若是没有武技傍身，交手时便只能被动挨打。
武技又分为天地玄黄西阶，每一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品。
凌宸脑海中倒是有些黄级下品的武技，但院中时刻有人盯梢，他无处可练。
此时，赵家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
在旁人看来，赵月如这场婚礼可谓盛大。
赵月如一身红装，涂上了凌宸买的胭脂，虽然都是地摊货，但也为她增色不少。
“哥，我们真的要成亲？”
赵月如双手勾着衣角，忸怩道。
“为什么不？”
凌宸反问。
“我……我们是兄妹啊。”
“不是亲的。”
凌宸也换上了一身红衣，这是他十六年来穿的最好的一次。
他拉起赵月如的手，神色淡然，道：“今日且先这样，日后必为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好！”
赵月如也不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盖上红盖头的一刹那，两行清泪首首滑落。
“娘，我答应你不哭的。”
“可今日，实在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