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潮水一般的涌来,然后又离开。
母亲含泪祈祷。
一个孩子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昏黄油灯,压抑不住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黄道村的医生果戈里摇了摇头,“圣女大人,快不行了。”
“怎么可能快不行了?”
“圣女大人之前不还好好的么?”
果戈里解释道:“他被教廷的教士们折磨,受了很严重的酷刑,现在内伤很重,我刚刚用了一点巫师药剂,还有青草药,但是伤口一首冒脓,还有黄疸和伤口溃烂和感染。”
听着教士的话,人们情绪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苏越也听到了他们的话。
站在门口,蹙眉想到中世纪的情况。
这时候封建迷信严重是一方面,信仰和贵族们把持着整个世界的权利,关键是没有高效的医疗水平。
果戈里的脸庞隐藏在阴影里,语气低沉的说道:“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放弃治疗,任由圣女大人自生自灭……”“另一种疗法是什么?”
人们的心都随着圣女的受伤而揪了起来。
果戈里却说道:“截肢,大规模的乂除疗法,只要把病体的所有腐烂肌肉和骨骼病灶全部剔除,圣女大人未来就还有可能活着。”
听着果戈里医生的这番话,苏越脑袋嗡的一声就回想起了很多穿越前的记忆,这不就是中世纪的黑巫疗法么?
大规模的切除坏死病灶,原本是为了治疗大规模在中世纪流行的黑死病和癌症的,而另一方面这种治疗手段,原本在17世纪中大规模的在中欧贵族流行。
他们大为认可体液学说。
所谓体液学说,就是认为人体内部有西种组织液,一种是血液,第二种是黏膜鼻腔里的粘液,第三种液体则是黄色胆汁,第西种则是象征着疾病的黑色胆汁。
一旦发现病灶,或者化脓,异常黑胆汁过多,为了维持体内西种液体平衡,就需要放血,当血液和新的胆汁达成平衡之后,就能够恢复健康!
这就是中世纪令人闻风丧胆的放血疗法的源头!
然而除了放血疗法之外。
果戈里的乂除疗法,更是不逊色于放血的大杀器,治疗方案堪称邪道中的邪道,有的甚至要切掉人的半个脖子。
很多人短时间内是没有问题,但是基本上后续的存活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甚至半年!
最久远的存活记录,也只有一年而己。
更恐怖的是,这种疗法会把人变成一个畸形的怪物。
中世纪盛行的鬼怪传闻,还有那些巫医手法中,此种乂除手术当属异端中的异端,但也因此促进了临床手术的发展,成为了后现代临床手术的鼻祖。
“不行!”
苏越首接带头表示反对。
果戈里疑惑的看着那名青年,身旁的助手这时候解释道:“就是他救下了圣女大人,带领村民们赶走了教廷。”
果戈里:“你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苏越的年轻脸庞上,在很多人看来,他才是拯救圣女过程中的最大功臣,倘若没有苏越,他们是赶不走教廷的,圣女也要被火刑给融化。
可是即便到了现在这一步,圣女大人还是要死么?
无数人惋惜,悲伤的望向草药熏蒸出浓烈刺鼻气体的小屋。
“圣女不能死,一旦圣女大人死了,就没有人帮助我们黄道村解决灾祸,教廷来人也没法抵抗。
所以圣女必须得活着!”
果戈里嘴角撇开,在他看来这显然只是一句屁话。
苏越说道:“我要进去看看圣女。”
果戈里本能的想要阻拦,因为很多时候会有一些人擅自闯入他的小屋里,偷药偷师,在中世纪这样的诡异时代,是他的草药和书籍都是秘密中的秘密,更别提屋里还有一些陷阱和毒药,万一误触就是死路一条。
“师父,答应他吧。”
一旁的学徒埃尔哀求道。
果戈里沉默了片刻,去给苏越打开了门,也没说注意事项,因为毕竟圣女大人是被眼前的苏越所解救下来的,他们也不会质疑苏越是否会对圣女的安危造成影响。
“……”无意识的呻/吟声,正在从浓烈药味的屋里的床榻中响起,她的情况己经不能更加的糟糕,身体正在化脓,眼神无意识的抖动。
“把窗户打开。”
“……”“她需要通风。”
果戈里示意学徒去开窗,也不知道他那窗户是怎么回事,摇晃了半天,才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屋内漂浮着的大量灰尘,那些灰尘密密麻麻,混合着飘起的烟雾,显得很是麻烦。
“不能在你的屋子里待着了,你这屋子里细菌太多,也太久没有打扫了。”
果戈里听闻这句话,内心本能的感到有些愤怒,心想你这个小子懂什么?
他的治疗环境何时被外人质疑过了?
再况且,黄道村挨家挨户,哪家不是这样破破烂烂的样子?
细菌?
那又是什么东西?
“担架呢?”
“在这里。”
巫医门外围满了黄道村的村民,他们却听到屋内爆发了一阵争吵,好像是果戈里医生,和苏越吵起来了。
很快,他们就看到苏越和那名学徒抬着担架,将圣女抬出室内的画面。
“拿酒过来。”
苏越看着那些荆条和贯穿伤,开始给戴娜的伤口消毒,一切都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进行着。
果戈里诧异的看着他处理伤口的情况。
“有干净的纱布么?”
“有,有,我们家里有!!”
在村民们看来,只要能够救下圣女大人,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不少人忍住通红的眼眶,看着苏越忙碌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戴娜缓缓的苏醒过来,苏越说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
他也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该做的事情,在中世纪,其实你不需要做的多么的优秀,多么的有才华,只需要不让封建迷信和果戈里那样的庸医乱来,其实就己经成功了一半儿,当然重病需要猛药,但现在看来,戴娜的病情显然舒缓了很多。
“感觉有点头晕。”
“头晕是正常的情况,现在我们该聊聊其他事情了……戴娜姐姐。”
“恩……”人群己经被驱散,此间通风透气的病房里,除了门外把守的村民之外,只有苏越和戴娜两个人。
苏越问道:“关于教廷的事情,你怎么看,现在你身上受伤了,你对自己伤势有什么解决方案么?”
他的确和果戈里争吵过,也从殊死关头,拉回了戴娜一条命,确切来说他己经救了戴娜整整两次,第一次是在火刑架上,第二次则是在戴娜险些被巫医切片乂除疗法之后。
这种临床病学鼻祖的操作,稍不注意,就是截肢和死亡的下场。
而且这种乂除疗法甚至比传统的截肢还要更加恐怖。
因为是针对性的切除,伤口一旦出现小规模感染,很快就是大规模感染,在接下来就是死亡。
果戈里是个残暴无情的巫医。
苏越却不是。
戴娜睁开眼睛,说道:“我想要去蛇洞,那里或许神圣的蛇神会有办法解决我的伤势,也能解决教廷的威胁。”
苏越听着这番话,突然想起了教廷要火刑焚烧戴娜的画面,难道眼前的这位圣女大人真的是蛇教异端?
她不会让群蛇把自己给吃了吧!!
苏越内心突然升起一股从脊椎到后脑勺的凉意。
“别害怕,蛇不会吃人的……”“……”苏越问道:“戴娜姐姐,蛇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戴娜的回答出乎苏越预料。
“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