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仙途
林源蜷缩在布满青苔的岩石后，颤抖的手指死死抠住石壁，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混着泥浆滑落。
三百丈外，青面獠牙的豺狼妖兽踏着同伴尸体蜂拥而至，猩红的长舌舔舐着锋锐如刀的利爪，幽绿兽瞳里跳动着贪婪的杀意。
它们的嘶吼声震得林间枯叶簌簌坠落，整片山林都在这恐怖的声浪中瑟瑟发抖。
“逃不掉了……” 林源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练气二层的灵力在经脉中早己干涸。
他想起三日前赵虎等人将他按在淬体池边，滚烫的药液灼伤皮肤时，对方狞笑着说的那句 “杂灵根就该烂在泥里”。
此刻，那伙人正倚在山岩上，赵虎把玩着淬毒的匕首，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其他同门则抱着双臂，眼中满是戏谑与轻蔑，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闹剧。
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林源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上尖锐的树桩。
数十双幽绿兽瞳在瘴气中若隐若现，低沉的嘶吼震得他耳膜生疼，连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
身上青灰色外门弟子服沾满血污，左袖被利爪撕裂，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每呼吸一下，伤口处便传来钻心的剧痛。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尖残留的几缕微光如同风中残烛，在兽潮的阴影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赵虎一脚踹在他后心，林源眼前一黑，踉跄着跌入兽群。
尖锐的獠牙瞬间撕开他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枯黄的野草上。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清晨，小镇上空祥云缭绕，数位仙风道骨的仙人降临。
当测灵石毫无反应时，他攥着粗布衣袖的手指都在发白。
可其中站在中央的一位白须王仙人掐指一算，仿佛窥见了什么天机，却弯腰拍了拍他的头，仙风道骨的声音带着慈悲：“五行杂灵根虽难修炼，但本座愿给你个机会。”
本以为自此能摆脱困苦，踏上仙途，过上好日子，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踏入天玄宗的第一天，杂役房的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霉味刺鼻的被褥下藏着带刺的荆棘，扫地时，王师兄故意将整盆污水泼在他刚扫净的青石板上；洗衣时，李师姐把沾满经血的帕子塞进他怀里，捏着鼻子嫌恶地说 “脏东西就该配脏东西”；就连伙房的烧火童子，都能随意将滚烫的灶灰洒在他脚上。
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修仙世界，容不得半点软弱与平庸。
因为杂灵根，林源修炼速度极慢，别人三个月筑基，他三年才艰难修炼到炼气七层。
在宗门里，他成了众师兄随意欺凌的对象，洗衣、做饭、打扫，各种杂役都落在他身上。
稍有不满，便会招来一顿毒打。
有次他在寒冬腊月被关进水牢，刺骨的冷水漫过头顶时，赵虎将他的头按进水里，恶狠狠地说：“杂灵根活着就是浪费宗门粮食。”
那些被奴役、被欺负的记忆，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林渊的内心。
就在这生死关头，混沌珠突然绽放出奇异的光芒，一道裂缝在虚空中撕开。
林渊的一缕残魂从中飘出，宛如无根浮萍，却在冥冥之中，与这具刚刚死去的身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刹那间，残魂融入林源体内，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骤然亮起一抹金色光芒。
曾经大乘期的林渊缓缓苏醒，鼻腔里残留的血腥气让他眉头微蹙。
感受着这具全新却又羸弱的肉身，大量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林渊握紧双拳，体内那股曾经称霸一方的气势微微涌动。
“我竟回到了千年前……” 林渊瞳孔骤缩，喉间溢出难以置信的低语。
前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倒灌而来，他清楚地记得，这个时间节点，正是仇人苏琰命运的转折点。
苏琰拥有罕见的冰雷双灵根，凭借此天赋，他拜入了号称 “北境第一” 的玄冰宫。
那是一个跺跺脚便能让整个修仙界震颤的庞然大物，宗门内不仅有多位元婴期老祖坐镇，更传承着上古冰系秘法与威力绝伦的雷劫剑诀。
一旦苏琰进入玄冰宫，凭借其天赋与宗门资源，筑基不过是短短数年之事。
林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前世苏琰手持冰晶长剑，周身环绕着雷霆的骇人模样。
那时的他，早己成为玄冰宫最杰出的弟子之一，所到之处，众人皆要恭恭敬敬唤一声 “苏师兄”。
而自己，却在苏琰的阴谋算计下，修为尽废，最终惨死。
“双灵根，玄冰宫……” 林渊再次睁开眼，目光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他深知，如今的苏琰或许己经踏上了筑基之路，背后还有玄冰宫这座大山。
但这一世，他有混沌珠，有前世的经验，更有绝不低头的决心。
“苏琰，这一世，我定要让你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便你身后是玄冰宫，我也会将你拉下神坛！”
等到林渊梳理完记忆，他眼中露出精芒，首视着仍在徘徊的兽群，没有丝毫惧意。
至少这一世可以重新来过，废灵根又如何，即便没有前世的太虚仙根，总有办法的。
念头刚落，生死一线间，混沌珠突然迸发璀璨光芒，珠身悬浮半空疯狂旋转，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珠子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每道符文都吞吐着不同颜色的光芒，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交织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整片山林的灵气疯狂吸纳。
兽群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领头的铁背熊，它原本凶神恶煞的巨掌刚挥出一半，就被无形的吸力定在原地。
熊掌上的黑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卷曲，暴起的青筋迅速干瘪，庞大的身躯开始萎缩。
“嗷 ——” 铁背熊发出惊恐的嘶吼，转身想逃，却被旋涡吸得倒飞回去，浑身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被抽离，化作一道青光没入混沌珠中。
其他妖兽见状纷纷炸窝，豺狼们发出凄厉的呜咽，拖着后腿想要逃窜，可它们的爪子却像被胶水粘住般无法移动，皮毛下的灵气疯狂涌动，顺着地面蜿蜒的灵气洪流汇入漩涡。
远处山林中的树木开始颤抖，枝桠上的绿叶瞬间枯黄，就连泥土中的灵气也被强行抽出，形成一道道金色丝线缠绕在混沌珠上。
整片天地仿佛都被这颗珠子掌控，风声、兽吼、灵气奔涌的呼啸声交织成一首狂暴的交响曲。
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气与妖兽精华被吸收，混沌珠表面的光芒愈发耀眼，符文流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当最后一只妖兽化作干瘪的皮囊瘫倒在地，珠子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光芒骤然收敛，如同心满意足般缓缓飘回林渊体内。
与此同时，一股玄妙的信息涌入林渊识海，金色的文字在他脑海中流转，一篇名为《五行混沌诀》的功法详细记载着如何将五行杂灵根化腐朽为神奇，以混沌之力重塑经脉。
林渊靠着潮湿的岩壁缓缓坐下，冷汗浸透的衣衫紧贴后背，西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前世作为大乘期修士，他踏遍九霄云外，执掌过毁天灭地的力量，却终究在在渡劫时被好友背叛而陨落，所有荣耀与遗憾都化作一缕残魂。
而如今，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里，跳动着的是另一个被命运践踏的灵魂。
“原来一切都是天意……” 林渊望着掌心流转的微光，嘴角泛起苦涩又释然的笑。
前世的太虚仙根让他登顶巅峰，却也带来好友的背叛与抽取；今生的五行杂灵根看似废材，却因混沌珠迎来转机。
那些被欺辱的过往，那些绝望到窒息的瞬间，此刻竟成了最锋利的磨刀石。
他缓缓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混沌之力，仿佛看到了崭新的道路在眼前铺开。
曾经的辉煌不过是过眼云烟，如今握着这改变命运的契机，他终于明白，命运无常，诸行无常，转世后的心境更加通透阔达。
“今生，我要走出一条全新的大道。”
林渊再次望向掌心，那里的温度似乎更灼人了些，一抹自信的弧度重新爬上嘴角。
然而，此前接连遭受的重创、灵力的透支，以及混沌珠吸收灵气引发的剧烈消耗，终究让这具羸弱的肉身不堪重负。
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山洞的岩壁在视线里晃动，林渊想要支撑着站起身，却发现双腿早己失去知觉。
“还是…… 太勉强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混沌珠在体内微微震颤，似乎在安抚着他。
最后一刻，林渊的意识沉入黑暗，他就这样晕了过去，单薄的身躯蜷缩在山洞角落，等待着醒来后的全新挑战与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