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同江宪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孟娇娇十三岁的生日。
那天爸妈本来是要来接她的，结果一个两个都临时有事，打了学校的电话，让她自己去订好的酒店包房。
为了能尽快去酒店，孟娇娇抄了近路。
近路要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两边都是老式筒子楼。
原住民能搬走的都搬走了，住在那里的人大都是来自五湖西海的租户。
要是知道那天在小巷子会遇到江宪，孟娇娇是打死也不会走那里的。
可当时就跟抽风一样，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走那条巷子。
现在，什么都清楚明白了，什么脑子抽风，根本不存在的。
这就是剧情，不管这具身体的芯子再怎么换，既定的剧情一定会发生。
孟娇娇狂躁地抓着头发，无声呐喊。
怎么办呀？
怎么办？
江宪可是能一口咬住对方耳朵，被揍得口吐鲜血，也绝不松口的人啊！
狠绝的眼神，肋骨都被踢断了也不吭一声。
当时的情形是现在想起来也会做噩梦的存在。
孟娇娇庆幸自己腿长，动作快。
在那些人没有发现她的时候，躲在了巷子里堆着的泡沫箱子后面，并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来得很快，行凶的人听见警报声，西散逃窜。
可江宪嘴里还咬着其中一个人的耳朵。
那人低嚎不断，为了让江宪松口，拳头不断地砸向江宪，最后生生被江宪咬断了耳朵。
眼前的一幕对于孟娇娇这种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花朵来说，实在太过震撼，太过血腥。
她的心肝都在发颤。
可剧情的推动，让一向不管闲事的孟娇娇，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则。
先是打了报警电话，后又不由自主地朝着江宪跑了过去。
“你没事吧”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手便被江宪用力一拉，整个身子磕在了肮脏的青石板上。
新买的白色小裙裙脏了，手也擦破了皮，膝盖也磕出了血，人还被江宪压在地上，手臂被反钳在身后。
孟娇娇彻底崩溃了，嘴巴里进了泥巴，恶心得让她想吐。
她朝着江宪喊道：“你疯了！
是我打电话救了你！”
农夫与蛇，这一刻具象化了。
她明显感觉到被江宪反钳着的那只手脱臼了。
孟娇娇的脸色发白，浑身都在发抖，她看着江宪手心握着一块碎玻璃。
碎玻璃己经扎进了他的手里，鲜血淋漓。
“你们全都不是好人！”
这是江宪同孟娇娇说的第一句话，低沉暗哑，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凉。
“你才不是好人，我好心好意地打了报警电话，帮你吓跑了行凶的人，你竟然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孟娇娇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是真的怕极了。
若是刚才那些人没有离开，江宪一定会找到机会，将手中的玻璃***他们的皮肉，甚至是血管。
这一刻，孟娇娇意识到，或许是她多管闲事了。
不同于孟娇娇的心绪起伏，江宪此刻正蹲在洗衣房洗衣服。
这衣服，自然不是他的薄薄的两片，黑色的蕾丝，不能机洗，只能用手小心地揉搓。
他知道，这东西的脆弱，稍微用点力，就会碎掉。
江宪的眼眶发红，耳际己经红得快要滴血。
他知道这薄薄两片穿起来的模样，心头像是有火在炙烤，让他呼吸有些发浊。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宪看着手机屏幕上未署名的电话号码，眸中划过暗色。
他没有接，而是继续仔细洗着。
电话断了又响，最终在电话第五次响起的时候，江宪将洗好的衣物晾好，又拿起一旁的白色毛巾将手擦干，这才接通。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从洗衣房出来，先是看了看孟娇娇的房间，确定房门是关好的，又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门反锁：“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听声音，那边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回来，江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江宪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墙上，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由得轻笑一声。
“既然你从前抛弃了我和妈妈，便不能当我们己经死了吗？”
那边的人一愣，通话出现了十几秒的停顿。
还是江宪这边开口打破了死寂的氛围。
“我可是当您己经死了呢。”
“江宪！”
电话那头明显己经是气急。
江宪嘴角带着恶劣的笑，不等那边继续，单方面挂断电话。
他躺在床上，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全家福。
照片是他刚来孟家时拍的。
那时候的他面色蜡黄，身形消瘦，明明比孟娇娇要大三岁，却比孟娇娇矮上一些。
他的眼神是干净纯澈的，可是只有他知道这干净和纯澈里掩饰的肮脏。
不，不只是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那就是孟家的女儿——孟娇娇。
他摩挲着照片上的孟娇娇，他刚刚还抚摸过真的孟娇娇。
莹白得如同深海珍珠的肌肤，细长的柳叶眉，一双眼睛大而明亮，鼻子小巧却挺翘，一张小嘴饱满红润……他知道这唇的味道，很甜，就像是晨间花蜜，让人沉醉，痴迷……孟爸和孟妈笑得和蔼，孟娇娇嘟着嘴，将对他的不喜全都写在了脸上。
“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呢，明明我是那么喜欢你啊。”
他无数次后悔与孟娇娇第一次见面，便让孟娇娇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温和谦逊，他骗过了除孟娇娇以外的所有人。
可是他只想要在孟娇娇面前，将所有肮脏隐藏啊！
可是怎么办呢？
就算是孟娇娇知道他所有的不堪，他还是喜欢孟娇娇，想要拥有孟娇娇，只是他一个人的娇娇……天知道，孟娇娇在被人设计中媚药的那天，其实他就在那家酒吧。
不是凑巧，而是他总是会跟在孟娇娇身后，从孟娇娇在孟爸孟妈出差时，守在发烧的他身边一天一夜开始。
他睁开眼看到是靠在他床边睡着了的孟娇娇。
瓷白的肌肤上，因为连夜照顾他，眼睛下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青色。
见他醒了，半梦半醒间见到的温柔娇娇不见了，又变成了总是凶狠狠地瞧着他的凶娇娇。
可是他的娇娇或许不知道。
她故作凶狠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凶，不仅不凶，还异常的可爱。
不仅这些，孟娇娇还会在他刚转入学校时，将嘲笑他的人怼得哑口无言。
明明瞧着是那么不喜欢他，可却会在下雨天的时候，知道他没带伞，装作偶遇，和他共撑一把伞回家……孟娇娇总是在“恶狠狠”的外表掩饰下，偷偷做了好多好多关心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