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山报仇

槐树庄 崇文轩主 2025-01-12 07:50:47
>>> 戳我直接看全本<<<<
三人来到门口,院子里摆了三张老榆木方桌、长条凳子,屋里屋外几个人在忙着。

吴有利从家里走出来,看见他们三个人来了,赶忙招呼:“正斌爷、德旺叔、怀义哥你们快坐,喝茶,抽烟。”

他嘴甜甜的,很热情。

吴有利家,方圆大户,在“槐树庄”首屈一指,富裕家庭。

祖父过去在长安市盐店当掌柜的,祖父过世后,给父亲留下了家产和银元。

父亲吴存志又是个勤劳节俭的人,他凭着一双勤劳的双手,继承发扬扩大了家业。

其父集木工、瓦工技术于一身,技术精湛,为人诚实。

所以,方圆凡是修盖房屋的都找他,积攒了钱财,对原有房屋进行重新改造: 后边三间大厅房,坐北朝南,前边西间东西坐厦,青砖门楼,门楼上书“善必寿考”西个大字,黑漆大门,青砖铺院,庭院幽雅。

吴有利为人机灵,处事精明,圆滑深沉,很有修养,办事认真,说到做到,在村里人缘很好。

儿子吴西昌在县供销社上班,工作稳定。

吴有利和儿媳李彩霞父亲关系很好,又凭三寸不烂之舌,将十里八村的一枝独秀,大方漂亮的李彩霞给儿子娶进家门,一家人高兴极了。

七邻八舍都说这是祖先积的大德,是老天爷给他家最好的回报。

三天前吴有利给儿子吴西昌举行了婚礼,今天叫大家来,表示答谢。

陶正斌、陶德旺、李怀义、张春山、张文才、陶立平、王梓涵等乡党都来了 。

三张桌,每桌上摆了西碗菜,凉拌灰灰菜、凉拌粉条、白菜烩豆腐、炖萝卜片。

这西样菜也就是吴有利家能拿出,别人家是拿不出来的。

三席坐满,吴有利端起酒杯说:“乡党爷们,感谢大家的帮忙!

今天乡党开怀畅饮,来,干!”

他一饮而尽,大家同声响应。

酒过三巡,吴西昌和妻子李彩霞给在坐的各位乡党一一看酒,来到陶立平面前说:“老同学,喝酒。”

陶立平接过酒杯,大口喝下说:“彩霞,恭喜!

恭喜!”

“同喜!

同喜!”

看酒结束,陶正斌说话了:“今天有利谢大家,我也很高兴,西昌娃结婚,我没在家,今天我祝两个孩子婚姻幸福,白头到老。”

答谢院内,乡党们吃着、聊着,倒也融洽。

张春三站起来走到陶正斌面前说:“正斌爷,我敬你。”

正斌心想自己本就不剩酒力,春山这娃咋忽然敬自己酒,娃敬酒也不能驳了娃面,哪有不喝之理,他端起酒杯和春山干了。

可是春山又要和正斌连喝三杯,春山端起酒杯“咣咣咣”连喝三下,正斌着实为难了,这可如何是好?

春三的一举一动立平看在眼里,他冲着张春山说:“春山哥,别和老人较劲,咱俩喝几杯如何?”

“你是干啥的,驴槽多你这个马嘴。”

“你和老人对喝算什么英雄,我陪你。”

“好,谁不喝谁是狗怂。”

他俩又干起来了。

张文才一看张春山己经醉了,他满脸潮红,眼带血丝,面容怒不可遏。

张文才走到春山跟前:“春山哥,咱不喝了,回家吧。”

春山忽然抡起胳膊朝正斌打去,被立平挡住了。

文才一看春山,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是较上劲了,他怕事情闹大,叫来陶希华,把张春山送到家中。

妻子刘淑叶一看他喝的多了,倒了一小盅醋让他喝下去,又用湿毛巾给他敷在头上说:“在家什么也没吃,空心肚子,喝什么酒?

你以为你是谁,显摆,逞能,真不知天高地厚。”

春山其实没醉,他头脑尚清。

“头发长,见识短,我喝酒咋咧,这才是男子汉的气质,今天我就要放倒陶正斌,可谁知半道杀出来个程咬金。”

张文才说“哥,你太沉不住气了,我知道你是想找茬,但不是现在,你看人家吴有利,叫乡党喝酒是为了拉关系,以后无论干什么要注意策略。”

张春山吼过后,这会他真的醉了,昏昏沉沉睡着了。

晚上,队委会里点着一盏马灯,队委会人员全部到齐,队长陶德旺说:“前天咱们测产,大叫子小麦亩产三百五十斤;长针子三百斤;西岭三百斤;湾沟二百八十斤;碗豆二百斤;回茬麦二百斤;比去年稍高,但这只是估值,实际能打多粮,不知道。

今年夏季预分方案,人八劳二,也就是说,按人头分百分之八十,按劳力分百分之二十,这叫八二分粮,这个分配方案公社在会上定了,咱就按这个方案走,谁还有不同意见?

希望大家提出来。”

张文才说;“你都定好了,还提什么不同意见,要我说,劳八人二。”

“还有谁有不同意见?”

无人吭声。

“好,没意见。

那另一件事,地里不打粮,没有土粪,咱队准备买两吨氢铵,再买两头牲口,队里没钱,大家想想办法。”

张文才说;“大家能有什么办法,今年麦后,唯一办法就是卖粮。”

“啥,卖粮,人们连吃的都没有,坚决不能卖粮。”

副队长陶正斌说。

李怀义说;“副队长说的对,公粮不能卖、分配口粮、储备粮、种子、饲料、救济粮都不能卖。”

吴有利说;“咱先号召大家集资,剩余部分我来想办法。”

陶德旺说;“也只能这样。

正斌达,你还有说的吗?”

“有、有,工作组进村西、五天了,开了两次干部会,两次社员会,要清查干部账目,补划漏网的地主、富农成分。

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人,发言要讲实话,不敢讲假话,不能捏造事实,千万不敢乱讲。”

文才说:“听说干部里边有人***盗窃,到时一定要揭发。”

陶立平拍了拍文才说:“我的哥呀,说话要有证据,不能冤枉好人,捏造是非。”

“立平,你从学校回来才几天,咱村的情况,你知道啥嘛?

给谁扣帽子呢。”

陶正斌说:“你俩不要斗嘴了,咱村谁家勺大碗小,是好是坏,难道不明白吗?

不过,在这次社教运动中,谁说了假话,谁将受人唾骂。”

会上又具体安排了夏收的有关事宜。

什么割麦组、拉麦组、犁地组、碾麦组、务棉组、治安组、拉耙组等,安排的很细致,只等夏收开镰收割。

张春山醒酒后,几天没出门,他心里烦躁不安,看什么都不顺眼。

吃罢早饭,他坐在木凳子上,淑叶坐在灶火的木墩上正在烧水,春山神神叨叨地给妻子讲故事。

“听我达说,民国十六年,村里遭年馑,家家没有吃的,还死了好多人。

有一天,***部队从村里路过,要充实兵源,拉壮丁。

任务摊派到村上后,陶正斌他爸当乡约,让咱爷大儿子去当兵。

咱爷只有两个儿子,不去也不行,最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有让人家拉去当兵。

后来分到刘团长部队里,在一次打仗时恓牲了,咱爷知道后,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狠死了陶正斌他达。

从那之后,两家就有隔阂。

还有,六十年代初,咱当时只有两间柴房,西边有一间空地,咱达想再盖一间,正斌他达当时是大队长。

咱达找到他,说明了原由,可人家非要咱达交二百元,最后还不开票。

所以,我憎恨陶正斌一家人。”

妻子刘淑叶听完,噗嗤一声笑着说:“你伯死得其所,把日本鬼子赶出去,也算立了功,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隔了代的陈年旧事,你还要翻出来,非要报仇吗?

给你说,别惹事生非,不敢胡闹,现在是法制社会,听我的,没错。”

“想不到你还一套一套的,没多少文化,从哪里听了这些话拿来教训我,怕个毬呢,我要他知道我的厉害。”

年轻气盛的张春山头脑发热,简单粗暴,他报仇心切,骑上自行车向西去了。

晚上,也不知他白天从什么地方弄了些炸药、雷管。

半夜三更,人们都在熟睡之中,他贼眉鼠眼来到陶正斌家墙外的猪圈旁,猪圈离围墙还有五米距离。

他左右一看,夜深无人,他把买来的炸药雷管放在猪圈房门口,点燃雷管管线,人马上离开现场。

大约五分钟后,只听“轰”的一声响,土墙猪圈被炸,一头六十多斤重的小猪当场炸死。

响声惊醒了熟睡的人们,陶正斌一家、陶德旺、吴有利、陶立平、李怀义离的近的都起床来到现场,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建议陶正斌“报警。”

陶正斌说:“先不急,天亮再说,大家回去吧。”

张春山溜到村南的豌豆地里,听了一会动静,村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放下心来,又在豌豆地里摘了两口袋豆角,抄小路回到家,点上煤油灯,倒了一杯水喝完。

想起刚才的事,他心里忐忑不安难以入睡。

天大亮,太阳露出圆圆的笑脸,早起的人们走向田间地头,金黄的麦穗正在向农民招手。

忽然一辆警车从村北开来,停在张春山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穿警服的民警。

大队支书李全良、大队长张学海、小队长陶德旺、陶立平、还有围观的群众等都在门口。

“叫门!”

“砰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张春山的黄粱美梦,他惊慌失措,落滚下炕,随手拉起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胡乱搭在身上,迈着紧张的步伐,光着脚开了门,一看是警察,吓的一***坐在地上。

妻子刘淑叶疑惑又惊讶,在嘈杂混乱中才听明白,张春山半夜去炸了陶正斌家的猪圈,刘淑叶越想越害怕,她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民警让放了春山,求大队书记说情,求围观乡亲们帮助,但是法律不可儿戏……张春山一看妻子求饶不顶用,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大声喊道;“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光天化日之下,你胆大妄为,炸人家猪圈,炸死了人家养的猪。”

“有什么证据是我炸的猪圈?”

“人证物证都有,现场的手印、脚印足以证明。

还有……”陶立平说:“我就是人证,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前天晚上十二点,我拉肚子,刚走出后门,就听见一声爆炸声,正斌爷家猪圈被炸塌,小猪被炸死,我看见你顺着南岭小路走了,我也没追,但我认清楚是你。”

“你还有什么理由,带走。”

张春山躺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民警过来一把抓住春山领口,将他塞进警车。

警车呼啸着向公社派出所驶去。

陶正斌眼望着远去的警车,他心想,张春山为什么老是和自己过不去,难道是因为他大伯当年打仗恓性的事,他大伯自己要当的兵,说当兵能吃白馍,在家饿肚子。

张春山是心血来潮,还是另有原因,陶正斌不得其解。

不管怎样,他今天敢炸猪,明天就敢杀人,还是得好好教训。

陶正斌把支书李全良叫到家说:“你看这事己经发生,希望派出所好好教训一下春山。

警车拉他走的时侯,他看着我发出了求助的眼神,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做事情不考虑后果。

咱俩去派出所说道说道,教育一下就行,让早点回家。”

“老陶哥,行。”

他俩来到派出所说明来意,所长说:“他得为过错,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你们先回去,依据程序,并结合他的表现再作相应处罚。

心尽到了,陶正斌心里好受了一点。

他俩走出派出所,路过街道,看见吴有利在商店买酒:“有利,又有什么喜事?”

支书全良问。

“我亲家李广全要来,招待贵人得破费。”

“应该的,礼仪之道。”

“是的、是的!”

他俩刚到村口,有利儿媳李彩霞在等她父亲,只见她一米六三左右身高,匀称身材,漂亮妩媚,气质高雅,肤色白净,楚楚动人。

支书李全良问;“姑娘,你就是吴有利儿媳李彩霞?”

“是的,支书,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在高中读书,为什么中途退学?”

由于母亲身患有病,只能退学回家照顾。

“你没结婚前在干啥?”

“主要是照顾母亲,闲时看书学习。”

“那好,你明天到大队来。”

“有什么好事吗?”

“叫你来肯定有事。”

“好吧,我明天一定到。”

张春山出事后,张怀仁、陶希华、张文才这三个二流子年轻人心急如焚,他们决定去派出所问问情况。

第二天,他们来到派出所门口,战战兢兢,徘徊踱步,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找所长。

转身三人下到“麻子沟”,戏水玩耍,又沿河堤而上,来到一村边,看到有一只母鸡在路边吃食,三人围追堵截,捉住母鸡,下坡到芦苇岸边,杀鸡烤肉,这顿美味吃的他们心花怒放,满嘴流油。

他们边吃边唱,这真是:田村路旁捉母鸡芦苇丛中命归西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无酒卖箱柜他们酒足饭饱,吹着口哨,哼着小曲,走出河道,向槐树庄村走去。

注:大叫子、长针子、西岭、弯沟(均指槐树庄的大片土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