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没想到进来的是杜爱国,眼都没抬。
“我分房为什么要和你说,你有什么立场这么问。”抬眸,严肃正视杜爱国,“掰了,懂人话吗?”
杜爱国笑着指林溪手里的毛衣。
“别闹脾气,让你去厨房吃饭这件事就算我家错了好不好?我这不都主动来给你道歉了吗!再说,你舍得和我掰?你若真舍得,又怎会给我织毛衣。”
这毛线是林溪拉着杜爱国去供销社买的,林溪说要给他织毛衣,就颜色问题俩人还争执一番。
杜爱国觉得枣红色不适合他,太艳,林溪则觉得这颜色配他,会显得他更好看。
林溪把手里的毛衣对着杜爱国展开:“看好了,这是给我自己织的毛衣。”
她来厂里工作两年半,没给自己织过一件毛衣,倒是给杜爱国织过三件,杜家每人一件,甚至还给杜爱民的对象王芳芳也织过一件。
杜爱国:“……我记着你不是用这毛线已经给我织大半件了吗?”
“拆了!你赶紧走吧,咱俩没什么好谈的,若你是来骑自行车的,我劝你要点脸,那自行车是我买的,单据我还收着呢。”
杜爱国真的生气了,他不明白,他已经低三下四和林溪道过几次歉,她却一直不给他好脸色,把电影票拍到旁边桌子上。
“电影票给你放在这儿,我不知道你这次发什么疯,发这么大脾气,我爸妈都没生气,还催我们快点结婚!你反而闹起来没完,真是过分。”
林溪放下手里的活,对杜爱国璀璨一笑。
“你爸妈催我们结婚!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难道不是他们知道我分房,想让你也赶紧从你们家滚出来,搬到我这儿?接着你妹妹,或者你爸妈也跟着过来,住我的,吃我的!”
杜爱国脸色涨红,他觉得林溪是在侮辱他。
“胡说!我爸妈怎会是这样的人!”
林溪脸上的戏谑表情越发明显。
“杜爱国,你回家和你妈说,我和你结婚可以,但这房子是厂里给我分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结婚男方总得提供住处吧,若是你爸妈肯把你们家拿出一间屋给我们住,且愿意出一台缝纫机作为聘礼,婚后不得向你我伸手要工资,我就和你结婚。若是他们不同意,我希望你也别来纠缠我,我不想继续让你们杜家吸我的血!。”
杜爱国震惊望着林溪,他觉得她简直在侮辱他们一家人的人格。
俩人谈对象,他承认,林溪付出比较多,但那不是她主动追求他的吗!
现在怎么反咬他杜家占她便宜,吸她的血!
实在太侮辱他家门风!
杜爱国声音带着怒意,十分隐忍,才没有对林溪怒吼。
“好!若是你提出的这些要求,我爸妈都同意,你必须向我道歉!你方才的话不仅侮辱了我的人格,而且侮辱了我们一家人!同时你还得向我爸妈就那天你掀桌子的行为道歉!”
林溪耸耸肩膀:“可以。若是你们家没同意,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跟前。见我绕着走!”
杜爱国:“好!”
林溪伸手指向门口:“好走不送,麻烦你把我院门闭好。”
杜爱国脸部肌肉抽搐。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大的侮辱,恨恨扫林溪一眼,发现林溪根本就不屑看他,一直都在忙她手里的毛衣。
“啪啪啪!”
杜爱国泄愤拍着桌子上放着的电影票,转身走人。
林溪依旧没有抬眼,只是没过多久,外面传来院门巨大的碰撞声。
林溪放下手里的毛衣,陷入沉思,她也没想到今日竟然把杜爱国气到这种地步。
在她的认知中,杜爱国可以说是情绪非常稳定的一个人,即便前世考上大学,也只是高兴的对她说,他考上了,更别提她临死前,他带着庞立妮来到床前看她,在他发现她愤怒瞪着他和庞立妮时,他脸上甚至连一丝丝表情都没有,只是如无情的收音机发出声音:你平静的走吧。
想到这儿,她心痛。
你平静地走吧。
她怎么可能平静的走,很久之前她就怀疑他的心已经不在她这个家里,更别提心在她这个人身上。
知道归知道,只要她假装不知道,他不主动提及,她就如把头插在沙子里的鸵鸟。
可他竟然在她临死前把人带了过来,还说让她平静的走。
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她怎么可能平静地走。
难道连老天都觉得她惨,可怜她,给她一个重新来过得机会。
林溪还在发呆,陈依依直接把手里的军大衣扔到她旁边,语气颇为有些颓败:“发什么呆呢?”
林溪回神,扫一眼旁边的军大衣:“你不是给你的情哥哥送衣服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没见到人?”
陈依依叹气,整个人都蔫蔫的。
“见个鬼!聂赫安一通电话打到门口执勤人员那儿,说不认识我,说他把衣服借给谁就让谁还,还说若不是当事人还,直接扔了便是。”
陈依依嘟囔着小嘴,哀怨望着林溪:“林溪,聂赫安个死人不会看上你了吧?否则他怎么点名让你去还衣服,还说若不是你还,这衣服不要也罢!”
林溪:……这怎么又牵涉上我。
“你可别胡说!估计你那聂……什么安哥工作忙,没时间见你,又担心你缠得……又担心你在外面等时间太长,随便找一个借口打发你走。”
陈依依没有被林溪安慰到,深深叹口气。
“其实,他要是真看上你,我……忍痛退出也行。虽然你搅乱我‘跳水’的好事,但也算救我一命。”上下扫量林溪,“你身高,样貌长得只比我差一丢丢,我勉强可以接受,毕竟若是聂赫安真找个比我差很多的,我只会觉得自己真的很差!”
林溪和陈依依接触这么久,其实觉得她挺可爱的,长相好,家世好,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善良,率真,其实挺对她胃口的。
“你对自己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若他当真找了别人,只能说他的眼睛瞎,放着你这么好的姑娘不要,是他自己的损失。”
“你也觉得我和他没戏对不对?” 陈依依说着人已经哭起来。
林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钻进爱情苦中的人。
她想,陈依依长这么大,吃的苦估计全都来自那个叫聂赫安的人。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说不定用不多久,你就能把他拿下。”林溪见陈依依眼泪越掉越多,忍不住搬出老话宽慰她。
林溪这话一出口,陈依依瞬间“哇”的一声,哭得更有力度:“我都追聂赫安十年,我从十二岁就喜欢他。”
林溪没想到说错话,陈依依哭更凶,只能开口道:“你别哭,你别哭,我请你吃饭。”
听到林溪请客吃饭,陈依依安静下来:“你说的,我要出去吃,住进来这么久,你都没请我吃过饭,我要出去吃。”
林溪:“请客吃饭可以,出去吃,不行。”
陈依依嘴又撅起来:“小气,不出去吃,怎么叫请客吃饭。”
林溪想笑,这陈依依当真是小孩子,真好哄。
“出去吃时间来不及,我要上晚班,你总不想我上班迟到吧,我请你吃食堂,我们食堂里的饭菜还是可以的。”
“好吧。我去洗把脸。“陈依依起身,视线落到桌子上杜爱国留下的电影票上,满是欣喜,拿起票“林溪你从哪里弄电影票,我们去看电影吧。”
林溪:“前夫……不,应该说是前对象。”
陈依依嫌弃把票放下:“渣男的东西咱不要,扔掉。”
林溪走上前,把票拿起来揣好:“扔掉做什么,对于自己不喜欢却总喜欢凑上来的东西,不如送给别人,这样那些讨厌的东西就没时间来我们跟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