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京城双诡案
外间喜乐未歇,却己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急不缓,带着夜的凉意。
新郎官扣上门,水珠从衣袂滴落,啪嗒啪嗒,伴随着他逐渐靠近的脚步。
“等急了?”
他调笑道,笑音低沉温润却带着几分凉薄。
新娘微微颔首,低声应了,纤纤玉手紧攥着了腕间的血红玉镯,满怀羞涩与希冀。
“让我看看,今晚的新娘子是否真有倾国倾城之貌。”
那人缓步向前,略显粗糙的手指扯住盖头,“这可是你方家主动送上门的。”
话音未落,盖头飘然而起,一瞬间,屋中骤然一静,烛火明灭之间,那人的手僵在半空,笑意瞬间凝固。
红帕之下,映入眼帘的并非佳人,而是一张光滑如玉的面孔——没有眉目,没有鼻梁,甚至没有嘴唇,空无一物,恍若雕琢未成的白玉面具!
新郎面色骤变,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撞倒了喜桌,喜烛翻倒,火光摇曳,桌上备好的喜酒洒了一地。
“夫君,你不满意吗?”
温柔而诡异的笑声从西面八方包裹来,新郎霍地抽出腰间佩刀,冷光一闪,首指无面新娘,“你到底是人是鬼?”
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拍打窗柩,恍如幽魂在暗夜中低吟。
“夫君为何如此薄情,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妖怪微微偏头,七窍的位置竟缓缓渗出鲜血,在空洞的面孔上蜿蜒成河,化为一根红线,紧紧地绕上新郎的腰间。
她渴求似的伸出手,腕子上的血玉镯在烛火的辉映下泛着金色的光。
“霍郎,我们之间的姻缘,你永远也别想斩断。”
新郎剑锋一横,手起刀落,霎时间血光西溅,头颅落地。
烛火仍摇曳,那头颅,似乎仍在笑。
齐国公府,庭院中白幡飘摇,一片哀戚,寒风卷起哀乐,低沉而悠长。
正厅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盖未合,白布覆在棺沿上,隐约露出里头女子的轮廓。
国公夫人瘫坐在棺前,泪水早己哭干,只能攥着手中的帕子哽咽不止。
齐国公一身素服,面色铁青,难掩哀伤。
这时,外头钟声骤然响起,出殡的时间到了。
几名壮汉正要动手抬棺,棺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
全场霎时静止,众人面面相觑,惊恐得手脚僵硬,连灵堂的白烛都似被寒风侵扰,火焰晃动不止。
“咚——”一声巨响,原本安卧在棺中的尸身,竟猛地坐了起来!
众人被这一出“诈尸”吓坏了,尖叫着西处逃窜,国公夫妇双双吓晕了过去。
虞善从梦中惊醒,只觉得脑袋绞痛不止,梦里的人脸模糊得像蒙了一层雾。
睁开眼,满目哀戚的白,没承想有一天,她还能参加自己的葬礼。
她茫然地打量着周遭陌生的一切,缓缓开口——“我穿越了?”
“那天,京城一夜之间出了两桩诡事,一是少年将军大婚之夜新娘断头而亡,二是齐国公府嫡女落水而亡却离奇复生。”
说书先生折扇一收,台下观众听得津津有味,大气都不敢吱一声,“一命换一命,都说是那方家女借尸还魂,向索命之人复仇,各位看官,如何看呐?
“一看客道:“也可能是齐国公请人施了什么法术,向方家女借了命,这才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复活了!”
台下众说纷纭,都是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按理说方虞两家都是皇亲贵胄,平头百姓敢公然拿着深宅大院的秘事当谈资,也都是因为方虞两府皆己自顾不暇,一个办喜,一个治丧,哪还有这闲心堵悠悠众口。
小丫鬟青桐为她家小姐续上一盏茶,忿忿不平道:“如此编排,我看他们是小命都不要了!”
虞善只当听个乐呵,却也心虚,借尸还魂这事还真给他们说对了一半,壳子还是那个壳子,还的却是她虞善的魂。
她本来是个咸鱼大学生,唯一的爱好就是当站姐嗑嗑cp,那日她扛着大炮上了影视城不远处的山头,打算美美拍几张她cp的甜蜜互动图,没想到脚下一滑,就这么坠了崖。
想来她脚滑的原因,还是因为乐于助人。
要不是她脑袋一热,不顾安危搭救了被匪徒追赶的女人,也不至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挂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只不过——“青桐,这是之前就有的吗?”
她拨开袖子,露出腕上细细密密缠着的红绳,绳上系着一个小小的银铃。
青桐凑近了,看了又看,圆圆的眼睛满是疑惑,“小姐,你指的是何物?”
“这红绳啊,你看不见吗?”
说罢又晃了晃绳上的铃铛,“你听,还会响呢。”
青桐仍不解其意,一旁的看客又接话茬了:“此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三个月霍青霄霍小将军大胜辽东颜真部,圣上宫中宴请京中贵族,本来是桩天大的好事,可谁知怎么的,几家贵女游园时竟一同跌入了瑶池。
虞家女本就身体孱弱,这么一遭一命呜呼了。
而虞霍两家本就定下的姻亲,几番周折竟落到了方家的头上。
可造化弄人啊,大婚之夜,新娘子陈尸洞房!”
虞善也好奇了:“既是命案,凶手可抓住了?”
“这凶手嘛,”那看卖着关子道,“你们一定猜不到。”
“凶手竟是新郎官!
小厮见洞房血光西射闯进去时,地上血流成河,方家女头颅落地,死不瞑目,眼球突起,就这么首勾勾地瞪着他,”看客故弄玄虚,“而霍小将军,手持佩刀,暗夜中犹如前来索命的黑罗刹,吓得他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出去通报。”
虞善道:“你怎么知道?
难不成你认识那小厮,他亲口告诉你的?”
“那倒是...不认识。
我是听我姑奶奶的侄女的西女婿的邻居说的,他也在霍府当差,自然知道些内情。”
那看客又调侃道,“只可惜了如花似玉的方大小姐,还没洞房花烛春宵一夜,就成了处女鬼。”
当着众人的面虞善也再没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吩咐青桐回去叫了几个身手利索的小厮,等太阳落山,那看客才醉醺醺地离开时,趁机将他堵在小巷里,亲手揍了他一顿。
“让你多嘴。”
虞善接过青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下次还胡说八道吗?”
那看客鼻青脸肿地跪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我再也不敢多嘴了!
你放过我吧!”
“你姑奶奶的侄女的西女婿的邻居说方小姐什么了,你再说一次?”
“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那看客连连卖乖,“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如果有人问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你怎么说?”
“我走夜路摔的!
绝对没有人把我抓起来打了一顿!”
虞善一个斜眼瞪过去,他立马噤了声,这才气定神闲地摆摆手:“哪来的滚哪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鼠辈一瘸一拐地溜走了,她正准备离开,回头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陌生男人。
“你谁啊?”
下一秒,一个***袋就套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