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破局,让祁同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毕业后被分到偏远山区司法所,不太可能是出自梁群峰之手。
他一个刚从汉东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虽然曾经是学生会主席,但也不值得一个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亲自出手。
答案很显然,这一切是拜那个被梁家得罪不起的男人玩坏抛弃后,想报复男人的变态梁璐之手。
梁璐作为梁群峰的掌上明珠,以及汉东大学的老师,她完全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动机。
尽管梁群峰没有亲自出手,但梁璐利用梁群峰的影响力出手打压,并没有太大区别,反正都是他们梁家。
如何才能摆脱这种随时面临的打压,好免遭梁家毒手,这倒是个不小的难题。
目前来说,最有可能帮他摆脱这种困局的第一人选,便是陈岩石。
但这个念头才刚刚提起,马上就被他排除。
首先,他自己的确很爱陈阳,一种卑微、自我感动的爱,但陈阳真有那么爱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陈阳爱的是他学生会主席的身份,以及还算不错的皮囊,并非爱他这个人。
在抛弃他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留恋,而且自始至终她也没有承认过两人的恋爱关系。
其次,他对陈岩石的感觉是非常复杂的,可以说是由怨到恨。
怨他没有帮自己一把,怨他将陈阳弄去了京城,若他稍微帮个忙,他也不可能被梁璐弄去了偏远山区司法所。
而且,就算没有梁璐,他和陈阳也不会有结果。
正如吴慧芬对梁璐说的,他们的爱情经不起考验。
两人身世的巨大鸿沟,以及只有他单方面的为爱付出,就注定了无法走到一起。
陈岩石的确不贪财不好色,甚至退休之后把他所住的房子给捐了出去,两夫妻去了养老院。
但,他贪权又贪名。
退而不休,发挥所谓余热,汉东第二检察院,便是最好的证明!
大风厂改制说好听点是为了下岗工人的生计着想,实际情况哪能如此简单。
陈岩石在里面投了十万块钱占了股份,向光明区强要了二十亩工业用地,盈利了能分红,破产了还能分卖地的钱。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不论迹那就是伪君子与替人洗白的狗腿子。
此外,陈海大学毕业就被分到了汉东省检察院工作,没用多少年就升到了汉东省反贪局局长,比侯亮平这个超级软饭男升得还快。
陈海优秀?
屁!
大学时不说默默无闻,也只能算是平庸,但他就是能平步青云,如火箭一般的速度进步。
反观他祁同伟,校学生会主席兼硕士研究生,却只能分到偏远乡镇的司法所担任司法助理员。
只能说陈海有陈岩石这个省检察长好爸爸,而他祁同伟却只有一个身患疾病的妈与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
另一个三代烟草人的翻版罢了!
有人会说,人家爸爸扛过枪,凭什么比不上你的十年寒窗?
那要如此说,他祁同伟还能说啥!
刚开始,带着一腔埋怨的祁同伟无法理解陈岩石的做法,但随着在官场越走越远,他渐渐明白了陈岩石的做法。
为了儿子陈海的前程,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和陈阳在一起的。
因为,他也要从政。
一个比亲儿子优秀得多的女婿也要从政,他不多的政治资源无法分给两人。
在儿子和女婿之中,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儿子。
所以,就算没有梁璐,为了儿子的前程,陈岩石也会想尽办法拆散他和陈阳两人,并让陈阳向上联姻。
故而,当知道梁璐将他弄到乡镇司法所,陈岩石是乐见其成的,说不定他也在其中发挥了推动作用。
排除了陈岩石,第二个人选便是高育良。
这个曾在官场上帮了他大忙的汉东大学政法系系主任,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那也是多年以后的高育良,而不是现在的高育良。
一句话来说,他的影响力实在太小,无法左右官场,帮不了他的忙。
就算后面踏入官场,他也不可能冒着得罪政治贵人梁群峰的风险来帮助他这个学生。
而且,还只是不太喜欢的学生之一,他真正喜欢的学生是侯亮平与陈海这两个关系户。
后来之所以对他好,除了师生之情,更多的是利益捆绑实在太多。
高育良继承了梁群峰的政治衣钵,而他祁同伟娶了梁群峰的女儿,更遑论还有大小高的关系牵扯在里面,两人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经过这么一通分析,祁同伟苦恼地发现,即使他现在重生了,面对即将来临的困境,依旧很难破局。
就算他放弃了从政之路,梁璐依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没有任何人会冒着得罪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梁群峰的风险,来帮助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农家小子。
成年人的世界不讲对错,只分利益!
祁同伟眼睛直直地盯着有点脱皮的天花板,回忆完上一世,开始寻找这一世的出路。
要想继续走官场这条路,就必须先解决梁家的麻烦,也就是梁璐的纠缠。
但琢磨来琢磨去,手上没有一张拿得出手的大牌,全他妈的不是3就是4,还不能凑起来当炸弹,甚至连顺子都不是。
当人生再次来到岔路口,一条梁家的“康庄大道”,一条未知的坎坷之路。
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依然要面临着痛苦的决定。
早做决定早超生,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选择梁家,好处在上一世已经验证,加上上一世二十多年的官场经验,肯定会比上一世走得更远,并能避开上一世大雷。
但想到傲慢又变态的梁璐,他立马打住了这个想法。
重活一世,哪能再委曲求全!
既然摒弃了梁家,那只能选择另外一条陌生却又充满坎坷的道路。
他不相信凭他二十多年的先知先觉和尚算辉煌的从政经验,就不能走出另外一条康庄大道。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两个紧急问题要解决,一是与注定不会有结果的陈阳分手,二是想办法搞钱。
和陈阳分手,虽然无关上岸,但他也不想在这棵爬不上去的大树下继续耗着了。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心里对陈阳早就没了感情,更何况陈阳心里对他也没多少爱意,更多的可能是高干子弟的虚荣心作祟罢了。
至于搞钱,好处不用多说,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最明显的好处就有三个,一是解决个人现在的经济窘境,二是偿还曾经帮助过他的乡亲人情,三是从政之后不受经济问题困扰。
现在是1988年,他才刚上大四,时间很充裕,还担任着校学生会主席,只要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会影响他的从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