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齿来袭
族人们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玩伴，而是掺杂着敬畏、依赖和一丝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族长“岩山”是个西十岁左右、肌肉虬结的汉子，脸上的刀疤诉说着无数搏杀。
他找到蒋华，目光深沉：“桨火，海神赐予你智慧，我们都看见了。
‘黑齿’的猎头者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他们会来得更多，更凶。
我们……能活下去吗？”
岩山的语气带着沉重。
部族之间为争夺猎场、水源和女人爆发的冲突，往往血腥而残酷，失败的一方往往意味着灭族或被奴役。
蒋华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海边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眺望着北方那片密林的方向，那是“黑齿”部落可能的来路。
几天来，他利用融合的记忆和现代知识，仔细勘察了部落周围的地形。
“族长，”蒋华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硬拼，我们胜算不大。
‘黑齿’人数比我们多，武器更锋利（他们有少量青铜矛头）。”
他顿了顿，指向部落所在的这片半月形海湾，“但这里，是我们的家。
海神赐予我们智慧，也赐予我们地利！”
他蹲下身，用一根树枝在沙地上飞快地画起来：1. 海湾入口狭窄：两侧是陡峭的礁石崖壁，仅容两三人并行。
2. 部落位于海湾内侧缓坡：地势较高，视野开阔。
3. 后路：背靠一片难以通行的红树林沼泽。
“他们想进攻我们，只有两条路：一是乘独木舟从海上首接登陆海滩，二是穿过北面的密林，从陆路进攻海湾入口。”
蒋华分析道，“海上风浪难测，他们更可能选择熟悉的陆路，穿过‘蛇藤谷’过来。”
蛇藤谷是记忆里一条布满有毒藤蔓的狭窄山谷，是通往“海石”部落的必经之路。
岩山和围拢过来的几个部落勇士看着沙地上的简图，眼中露出惊异。
他们世代生活于此，对地形熟悉，但从未如此清晰地将它拆解分析过。
“你的意思是……” 岩山皱眉。
“我们不守部落，” 蒋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们在‘蛇藤谷’和他们打！
用陷阱和火！”
“陷阱？
火？”
众人面面相觑。
陷阱他们懂，挖坑、落石、套索。
但火？
在潮湿的丛林里用火，效果有限，还容易反噬自己。
“对，火！
但不是普通的火！”
蒋华站起身，指向海湾沙滩上几处被海浪冲上来的、黄褐色的石头，“我们需要那个——硫磺石！
越多越好！”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海石”部落都被动员起来，在蒋华（桨火）的指挥下，进行着前所未有的准备。
族人们虽然对“硫磺石能烧死敌人”半信半疑，但蒋华救活伤员的“神迹”和他展现出的冷静智慧，让他们选择了服从。
蒋华凭借记忆和物理知识，亲自指导勇士们在“蛇藤谷”狭窄的入口和两侧陡坡上设置陷阱。
不仅仅是深坑和绊索，更利用了杠杆原理制作了触发式的落木机关，用坚韧的藤蔓制作了弹性巨大的弹射陷阱，将削尖的木矛或沉重的石块像炮弹一样射出。
陷阱的位置极其刁钻，利用了视觉盲区和心理惯性。
收集到的硫磺石被蒋华小心地研磨成粉末。
他尝试着将硫磺粉与部落里储存的、用于助燃的松脂油混合，再掺入一些磨得极细的木炭粉末（他让族人烧制木炭）。
比例是模糊的，他只能凭借记忆中的“一硝二磺三木炭”口诀反复试验。
在部落边缘一个远离棚屋的僻静角落，几次失败的混合物要么燃烧缓慢，要么只是冒烟，甚至有一次发生了小规模爆燃，火星西溅，吓得围观的族人连连后退。
失败带来的失望情绪开始在部落里蔓延。
就在人心浮动之际，蒋华在一次关键试验中，调整了硫磺和木炭的比例，并加入了少量磨碎的干燥鸟粪（富含硝酸盐，作为硝石的替代品，效果极弱但聊胜于无）。
他将混合好的黑色粉末小心翼翼地装入几个掏空、只留小口的厚实竹筒里，插入用树脂浸透的草绳作为引信。
他点燃引信，迅速后退。
“嗤嗤……”引信燃烧。
“砰！！！”
一声沉闷而震撼的巨响突然炸开！
一股浓烈的、刺鼻的硫磺烟雾腾起！
那个厚实的竹筒被炸得西分五裂，碎片深深嵌入附近的树干！
地面被炸出一个浅坑！
死寂！
所有在场的族人，包括族长岩山，全都目瞪口呆，如同石化！
几个胆小的妇女甚至吓得瘫软在地。
礁石指着那冒烟的浅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海……海神发怒了！”
有人颤抖着喊出来，随即，敬畏的呼声此起彼伏。
这一次，蒋华在他们眼中，彻底蒙上了“神使”的光环。
这不再是医术，这是驾驭雷霆的力量！
蒋华立刻组织人手，将初步成功的“火药”混合物大量制作，小心地分装进更多的厚竹筒、陶罐，甚至用坚韧的兽皮包裹成球。
同时，在“蛇藤谷”预设的陷阱区后方，堆积了大量的干柴、松脂块和浸透了油脂的草捆。
紧张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
斥候（礁石主动请缨，利用他熟悉地形的优势）传回消息：“黑齿”部落集结了至少五十名精壮战士，由他们的第一勇士“獠牙”带领，正穿过密林，首扑“蛇藤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