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色落幕(中)
""你以为文轩哥哥当真看中你那点才情?
"叶清荷抚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三年前白马寺后山的温泉池里,我早就是他的人了。
我和文轩哥哥才是真心相爱,我也怀了他的骨肉了。
"惊雷炸响的瞬间,叶清璃突然想起那场改变命运的春日宴。
当时她饮下赵文轩递来的梅子酒后浑身燥热,醒来时己是罗衫半解躺在他怀里。
原来屏风后那抹海棠红的裙角不是幻觉,那日往酒壶里下药的,正是捧着醒酒汤出现的叶清荷。
"你可知为何非要你失身给文轩哥哥?
"叶清荷指尖划过银票边缘,割出一道血痕,"永昌伯府要的是林家藏在漕运码头的金矿图,可那地图须得林氏血脉在破身时,用..."她突然掐住叶清璃的喉咙,"用贞洁血才能显形啊!
"血玉镯突然发出蜂鸣,叶清璃腕间裂开的血珠渗入玉纹。
叶清荷将一沓银票甩在叶清璃脸上,泛黄的票据上盖着扬州钱庄的印鉴——正是叶清璃去年被劫的赈灾款。
在剧痛中,她终于看清那些银票的蹊跷——票面金额纹路里藏着北疆文字,而永昌伯府去年正是用这批"赈灾银"换取了突厥战马的通行令。
"多亏姐姐每月从嫁妆里拨给我的脂粉钱。
"叶清荷笑着抚上小腹,"不然怎么养得起文轩哥哥在城南别院养的三百私兵?
"她袖中滑落一枚青铜钥匙,正是叶清璃锁着盐引账册的八宝匣钥匙,"今夜过后,我便是执掌双鱼符的掌舵人,而你..…今晚过后,你就只是一缕孤魂野鬼了……"叶清荷得意的笑着,眼里尽是对她的嫉妒与狠毒。
窗外的雨忽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像无数只小兽在啃噬房檐。
叶清璃攥着袖中染血的帕子,冰冷的绝望感比喉间的铁锈味更刺骨。
三个时辰前那声老掌柜临死前凄厉的“姑娘快逃!”
,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永昌伯府需要三十万两军饷。”
赵文轩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从屏风后清晰地刺来,毫不掩饰其中的冷酷算计,“幽州边军告急,陛下震怒,限户部三日内筹齐。
你的嫁妆里,有扬州盐商的三张盐引,明日开仓提盐,兑银正合适。”
幽州军饷!
叶清璃如遭重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她猛地想起半月前那个阴沉的午后。
当时她为打点漕运关节,去书房寻赵文轩的印信。
他不在,无意中触动了博古架上的隐秘机括。
一个小巧的暗格弹开,里面并非印信,而是一叠密封的书函。
鬼使神差般,她抽出了最上面那封。
信纸触手冰凉,展开却是触目惊心的文字。
上面是极其简练的情报往来,关乎边境屯粮、军械调度。
而最令她心惊肉跳的,是信纸末尾那几行朱砂批注——鲜红刺眼的靖王二字之下,赫然并排盖着两枚私印!
一枚是户部尚书独有的“度支金令”小印,另一枚,她绝不会认错,正是永昌伯府的“云山铁契”纹章!
那瞬间的冲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户部掌天下钱粮,永昌伯府统领京畿卫戍,这两者为何会与远在幽州、素以“病弱”闻名、几乎被遗忘在权力边缘的靖王府牵扯在一起?
且是以这样一种秘而不宣、显然意有所指的方式?
是靖王当真有不臣之举,被这两方抓了把柄?
还是……另有隐情?
她当时惊疑不定,想将信带走细究,却听到门外渐近的脚步声,只得仓皇将其塞回,匆匆复原机括。
事后她隐晦试探赵文轩,他只当是府中杂事,轻描淡写地带过。
那封诡异的密信像根毒刺,梗在她心头,却因无实质证据和缺乏具体信息而无从下手。
如今!
此刻!
赵文轩口中的“幽州军饷”像一把钥匙,瞬间击碎了所有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