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帝遗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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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尘立足未稳,足下礁石轰然碎裂!

黑潮如巨兽张口,裹挟着断木裂石,首欲将其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腰间那柄凡剑陡然清鸣,剑柄之上,精卫所掷灵石嵌入之处,幽光大放!一股沛然莫御的苍古气息奔涌而出,非金非石,厚重如山岳,浩荡如沧海,瞬间笼罩禹尘周身。

“玄帝息壤!”

识海中仿佛有洪钟大吕响彻,禹尘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足下浊流触及那层土黄微光,竟如遇天堑,翻涌之势骤然凝沸,无法寸进!

然天倾之势未止。

共工所化黑水巨人仰天咆哮,断山处喷涌的孽气愈发汹涌,苍穹赤痕蔓延如蛛网,刺目血光映照八荒,恍若末世之瞳。

巨人双臂怒张,万顷玄水凝聚成两条吞天巨蟒,挟着碾碎星辰之威一左一右,裂空噬来!

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

避无可避!

禹尘双目赤红,灵台仅存一念:精卫填海之志,玄帝镇水之威!

他双手紧握剑柄,将残存灵力与那初生的不屈剑意,尽数注入剑中灵石。

“镇——!”剑尖嗡鸣,竟非指向巨蟒,而是狠狠刺入脚下汹涌黑潮!

玄帝息壤之力随剑意轰然爆发!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土黄光柱自剑尖喷薄,首贯海渊深处!

轰隆隆——!海床剧震!

光柱落处,浑浊的海水仿佛被无形巨手分开,露出下方狰狞的黑色裂缝。

光柱触及裂缝边缘,无数玄奥符文自光柱中流转而出,古老、苍茫、坚韧不拔,如大地之筋络,死死缠绕、封堵那喷涌孽气的裂口!

孽气冲击符文,发出刺耳的摩擦爆鸣,黑潮翻涌之势为之一顿。

然此击几乎抽空禹尘神魂。

他身形剧晃七窍沁血,视野模糊,唯觉手中剑柄滚烫如烙铁,那嵌入的灵石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碎。

两条黑水巨蟒己近在咫尺,挟带的腥风几乎撕裂他的护体灵光!“痴儿,此非蛮力所能及也!”

精卫虚弱却清越的声音,竟在识海最深处响起,带着一丝决然,“玄帝遗泽,非为镇水,乃为‘疏’水!

观汝足下!”

禹尘神志一清,强忍神魂撕裂之痛,目光疾扫。

脚下礁石虽在息壤之力护持下暂末崩塌,但周围海床地貌,在方才光柱冲击与黑潮退散间,竟显露出奇异轮廓—— 道道纵横交错的深邃沟室,蜿蜒曲折,隐于浊浪之下,其走向暗合某种玄奥轨迹隐隐指向远方低洼之处。

“水道!

古之水脉!”

禹尘如遭电击瞬间明悟。

玄帝治水,非强堵而善疏导!

这黑水巨人,乃共工怨念与崩坏水脉淤积之力所化,蛮力镇压只会激起更狂暴的反噬!

念头急转间,黑水巨蟒己至!

腥臭扑鼻死亡气息浓重如实质。

禹尘眼中却再无惧色,反现出玉石俱焚的疯狂!

他猛地拔出剩入海床的长剑,不再看那噬天巨蟒而是将最后一点微末灵力与不屈创意,尽数凝聚于剑尖一点青芒,朝着脚下显露出的、一条最为深邃幽暗的水脉沟壑,决绝刺下!

“开——!”

剑落无声,青芒却如投入沸油的星火,骤然沿着那道古水脉的轨迹,向着远方激射而去!所过之处,淤寒万载的浊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劈开、牵引,发出沉闷的咆哮,竟随之奔涌!

一条浑浊却相对“驯服”的激流,瞬间在狂暴的黑潮中强行开碎出来!说时迟那时快!

两条黑水巨蟒己噬至禹尘身前!

就在那足以粉碎山岳的獠牙即将合拢的刹那。。。

吼——!

黑水巨人庞大身躯猛然一僵!

它发出震天动地的痛苦咆哮,仿佛被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

那两条由它本源凝聚的巨蟒,竟在扑至禹尘身前的瞬间,被那条新辟的“水道”强行分流、裹挟!

一部分黑水失控般涌入水道,如脱缰野马,朝着远方低地奔泻而去!巨人身上的黑水剧烈翻腾,气息肉眼可见地衰弱了一分!

它那由浊流凝聚的巨眼首次死死盯住了礁石上那个渺小如蝼蚁的身影,充满了狂暴的惊怒与一丝..忌惮!

“好!

引水泄洪,断其根基!”

精卫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的疲惫,“然此水脉淤塞日久,仅凭此隙,杯水车薪。

速寻定之枢!

此乃当年玄帝布设水脉之眼,亦是吾填海欲镇之处!”

禹尘拄剑喘息,浑身浴血,几近虚脱。

他抬头望向远方,浊浪滔天,赤穹泣血,那黑水巨人的阴影笼罩西野,如亘古魔山。

方才一剑,不过是在这灭世洪流中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口。

他低头看向手中长剑。

剑柄处,精卫所嵌的灵石光华黯淡,裂纹更深,却依然顽强地散发着微弱的苍茫气息。

创身之上,那一点青芒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却始终未灭。

前路凶险莫测,定海之枢何在?

然少年眼中,己无初时的茫然惊惶,唯余一片历经生死淬炼后的沉静与决绝。

他抹去嘴角血迹,将残破的长剑再次握紧。

精卫填海,尚有微石可衔。

玄帝治水,亦始于跬步。

纵是凡铁,持此心此志,未必不能...再开生路!

-----------------------------------------------------------------------------------------------------------------------禹尘引水泄洪之举,实合《山海经》所载大禹治水“疏川导滞”之古法。

玄帝息壤显圣,暗扣“鲧窃帝之息壤以埋洪水”典故,然息壤之力在此非为堵,而为引,化用其“生生不息,厚德载物”之本源。

少年剑引水脉,以凡躯撬动天地伟力一角此即“鬼谷”修士逆天改命之志,亦为洪荒神话中人族以智慧勇毅抗衡天灾之永恒赞歌。

前路维艰,定海枢机隐于何方?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