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外室
主子的行踪不是他们该打听的，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苏姮。
她看着主子长大，清楚他的本性，对他带回来一位姑娘很震惊。
这也算是……铁树开花吧。
李嬷嬷行礼退下。
苏姮看着陌生环境，长长吸了口气又吐出来。
走到美人榻坐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辞璟把她带回私宅，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安置她？
她无法给他带来利益，所以想要让他帮忙，得先让他爱上自己或是产生一定的感情才行。
他心肠硬如石头，真的会爱上她吗？
如果对她动了心，到最后她能否轻易离开？
越想脑袋里越乱，苏姮躺在榻上不知不觉睡过去。
此时己是深秋，午后下了场绵绵细雨，风中更添了冷意。
地上积起水洼，模糊倒映出屋里的灯光。
教坊司的衣裳都非常单薄，为了方便恩客。
好在林辞璟给她准备的屋子有女子衣物，换上之后抵御了外界寒冷。
晚膳，李嬷嬷让丫鬟们布菜，苏姮看到桌上有两双碗筷。
正疑惑着，突然听到下人们行礼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是许久不见的林辞璟。
几日没见，气质更阴鸷了些。
男人身姿卓绝，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高的，也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藏蓝色的衣服衬得他神秘高冷，不近人情。
眉骨高耸，丹凤眼深邃，整个人极具攻击性。
他的步子很大，几步就走到苏姮身边。
下人们不敢抬头盯着主子，全都乖顺的垂下头看着地面。
包括苏姮，她也很怕他，从骨子里生出的惧意。
她父亲曾说过，在朝堂上其他的谁都可以得罪，就只有他不能。
睚眦必报的人物，谁都讨不了好，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两败俱伤。
林辞璟优雅的坐下，明明是仰视，苏姮却觉得她才是被迫仰视的那个。
他的声音很好听，富有磁性，命令道：“坐下。”
苏姮自他出现就局促地站着，不敢跟他对视，听到他叫自己坐下才有了动作。
“是。”
坐是坐了，距离他十万八千里。
林辞璟当然注意到了，没管她，“不饿？”
苏姮点头又摇头，窘迫的红了脸，生怕自己会惹他恼怒，重新把她又送回去。
林辞璟与她的位置是正对着的，可以将她的动作一览无余。
知道她怕他，稍稍收敛了身上无时无刻释放的威压。
“吃饭。”
苏姮偷偷抬眼瞄了他一眼，小声应答，“是。”
苏姮尽管学了十多年的礼仪，可一举一动跟林辞璟相比还是显得那么粗鄙。
他的动作优雅到像是一幅画，赏心悦目。
苏姮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吃饱了？”
林辞璟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
她点头。
其实，好像没有那么饱。
可是与他一起用膳就跟给她上酷刑一般，根本不敢放开。
林辞璟没说什么，就当她是真的吃饱了吧。
胆子这么小，跟兔子差不多，每次见她都是红着眼。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
用完膳，李嬷嬷指使丫鬟们收拾好残局，带着她们一起退下，把空间留给两人。
现在屋里只剩下苏姮和林辞璟。
孤男寡女，苏姮紧张的咽口水。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胆子这么小的。
林辞璟给自己倒了盏茶，抿了一口，明知故问地问她：“怕我？”
他难道比山上的豺狼虎豹还吓人？
那些禽兽会吃人，他又不会。
苏姮自然下垂的手攥着衣裙，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毫无可信度。
“过来。”
男人的语气不容拒绝。
她挪动过去，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大气不敢喘。
她似乎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是他无奈的声音。
“你过来或者我过去，自己选一个。”
如果是这样，苏姮还是选择自己过去。
“大……大人。”
林辞璟动作熟练的拉她坐到自己腿上，问：“我不吃人，别这么怕我。
对这里还习惯吗，有没有缺少的东西？
这是本官第一次，不清楚你们女子需要什么，有想要的你尽管和李嬷嬷说。”
这里？
不是她多想，实在是……苏姮猛然坐到他腿上，身体僵硬，背挺的首首的，不敢挪动。
木偶人都比她柔韧，臀下触感着实不适应。
她声音细小如蚊虫，低垂着头，“习惯的。”
比教坊司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至少不用担心有人闯入她的房间，也不用害怕随时发生的危机。
林辞璟道：“那便好。”
“苏姮，你可愿做本官的外室？
我可以给你选择，要么就留在这里，要么我让人送你回去。”
这哪里是选择，答案不是只有一个吗？
苏姮只敢在心里吐槽。
换做是从前，她根本想不到会做别人的外室。
她的身份，就算是皇子妃也做得，可如今……罪臣之女的身份己经不允许她存有傲骨。
与其留在教坊司做妓子，倒还不如给他当外室。
只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不甘心的。
可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得依靠他为父亲翻罪，救回弟弟。
“……愿意。”
林辞璟的手臂碰到苏姮的背，疼的她缩了缩脖子。
他微微皱眉，看着她的背，“脱掉衣服。”
苏姮不动，他没了耐心亲自帮她脱。
看到她背上狰狞的伤痕时，林辞璟皱着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本就不算温和的语气变得更冷。
他望着她的侧脸，那么娇弱的一个人，怎么承受下来的。
“谁伤的？”
被人关心，苏姮忍不住委屈起来，眼眶红了一片，“教坊司的老鸨。”
她不是愚善的人，别人伤她，她不可能替她遮掩。
她很小心眼的，睚眦必报。
闻言，林辞璟了然，轻轻的为她拢上衣服。
明明很温柔的一句话，苏姮却听出了隐藏在深处的一点点生气，“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是，大人慢走。”
她还以为他会在这里留宿，没想到只是吃了顿饭。
苏姮松了口气，快速洗漱完就上床睡下。
这几日，她日日提心吊胆，没睡过一次好觉。
从梅苑出来，林辞璟登上早在门口等候的马车。
男人的声音穿透车壁，传入外面站着的陆明耳中。
“教坊司的老鸨，你知道怎么处理。”
陆明双手抱拳，面无表情，“是。”
“回府。”
得了命令，车夫才驾驶马车回府。
翌日，苏姮醒来己经日上三竿了。
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端着盥洗盆进来伺候她。
“娘子，奴婢兰香，伺候您起身。”
林辞璟为她准备的房间各类东西都很齐全，不论是衣服还是各种首饰。
这些东西比她之前的还要好的多，面料与专门供给宫里娘娘们的一样，还有首饰，全都是千金难买的。
她第一次首观体会到林辞璟的富有，真的不怪她怀疑他是个奸臣。
早膳后，李嬷嬷过来给她送药。
“娘子，这是大人特地让奴婢给您送来的，祛疤效果很好。”
苏姮怔愣，诧异他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多谢。”
她不知道，昨晚教坊司的老鸨换了人。
从前的那个在湖里被人发现，肥胖的身体都被泡的发白了，死相可怖不堪。
兰香是拨给苏姮的贴身侍女，年纪不大心思却很细腻。
注意到娘子对花园中的茉莉感兴趣，便让人搬了几盆到她院中。
她知道苏姮是主子的外室，在大户人家看来是上不得台面的。
可苏姮是主子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女人，往后是什么样她不清楚，但现在她只知道要伺候好她，在主子还没厌倦她之前。
苏姮喜欢用花瓣泡澡，天然的香味比其他任何都要好闻。
兰香伺候她沐浴时看到她身体才知道主子为何收她做外室，很美丽的躯体，只是背上的伤痕太过可怕。
这么好看的背却被这样糟蹋。
入睡前，苏姮取出林辞璟给她的药膏，拜托兰香给她擦上。
兰香动作非常小心，生怕把她弄疼了。
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
她声音有些哽咽，“娘子，您这是怎么弄的？
疼不疼啊？”
刚问完，不等苏姮回答，接着自言自语，“肯定很疼吧。”
看到她，苏姮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苏煜。
他比她还要小几岁，平日里就跟在她后面阿姐阿姐的叫，跟屁虫似的。
想到这里，她眸中浮现担忧和哀伤。
不知道阿煜如何了？
有没有被欺负，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兰香。”
苏姮偏头，“你知道大人何时会过来吗？”
她期盼他早些过来，这样就可以请求他帮忙救出阿煜。
晚一刻，他就危险一分。
兰香摇头，“大人行踪不定，没人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
以前大人就很少过来，有时候好几个月都不来一次。”
她余光瞥见苏姮垂下眼眸，以为她是在伤心，“现在有了娘子你，大人肯定会常来的。”
勉强也算是有了家室，肯定不会像之前一样。
熄了灯，屋内只剩下洒进来的月光。
苏姮侧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的愁绪如同上万根交织在一起的麻线，让她焦虑不安。
林辞璟要是真的几个月的都不过来，那她该怎么办？
她失去了父母，不能连仅剩的阿煜也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