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她们几个胡闹,阿玛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怎的这次就这样狠心。
她本想去阿玛那儿为若宜求情,还未走到书房门口就被阿玛身边的李涛拦住,李涛默默的对若曦摇摇头,搞得她心中越发不安。
只听见书房中阿玛暴怒的斥责:“若宜的事我己有决断,不必多说!”
“如今她这样,都是你被这个额娘还有佳晖宠坏了!”
“营中事务繁杂,你还不回去?!”
嘭的一声,估计是阿玛摔了物件。
若曦心中着急,一把推开李涛就往书房走。
若宜是她妹妹,从小与她交好,如今姨娘和兄长都在书房中为若宜说话,她怎能至若宜于不顾。
刚进书房,便看到姨娘站在兄长旁边抹着泪,兄长身前全是碎瓷片,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看着骇人。
阿玛脸色青白,冷冷看她一眼,若曦被这一眼看得心中发毛,还未及说话,就被李涛强带回房中。
二更天,若曦心下起了主意,带着秋月就偷偷往若宜院子摸去。
“秋月,再高些。”
若曦踩着秋月的肩膀,只差一寸就能抓住墙头。
秋月额头布满细汗,咬牙首着身子:“二小姐……好了吗?
我坚持不住了二小姐……”“马上,再高点儿我就能上去了。”
废了半天劲儿,若曦终于在秋月体力不支前爬上了墙头。
爬倒是爬上来了,只是怎么下去又是个难题。
“二小姐,二小姐,这儿。”
若曦闻声低头,只见初雪站在墙下伸手接她:“是三小姐让我在这儿等二小姐的,三小姐说二小姐一定会来。”
若曦嘿嘿的笑,还是若宜懂她。
只是一进房中,就有淡淡的血腥气,又看见若宜惨白着一张脸趴在床上,她就忍不住难过,眼里泛出泪光来。
我侧着身子,让若曦坐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她:“我说是谁来了呢,原来是个小泪人。”
若曦扑哧一笑,想说什么,又把话咽回去,勉强扯着嘴角:“不然,就向阿玛低个头吧,等你伤好,咱俩还像以前一样出去找乐子。”
她知道我一贯的性子,说这话时眼神飘忽,刻意不与我对视。
我没说话,只是摩挲着她的手,当真是肤若凝脂,柔软如绸。
静***了一刻钟,我便催她回房去,免得被阿玛知道。
她急急得抓住我的手:“你到底闯了什么祸,怎么也得告诉我一些,我好找姨娘和兄长帮你从中斡旋。”
我低着头都能想象得出若曦的样子,一定是柳眉微皱,眼里含着泪欲坠不坠,我最吃她这副模样,只是这次的事,不容我多说些什么,让她们白白费心。
我轻轻把手抽出来,抹了她脸上的泪珠,笑着让她回去,只等我伤好翻墙出来一起去耍。
若曦拗不过我,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晚风吹进屋中,有些凉,我唤初雪把门关起来,没听到回应。
疑惑转头,就看见一身墨绿袍子,是吉灵阿。
副都统家的老二,平时里最是爱和我们厮混。
隔着屏风,我看不真切他的脸。
“你怎么来了?”
“听佳晖说你受了伤,就来看看。”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搁在桌上,脚抬起又放下,应是想近些看我,又觉轻浮,便站住不动了。
“此药内服,一日一粒,与外敷的药不相冲,会好的快些。”
我轻轻应了一声。
“疼吗?”
“哪儿能不疼,快把爷疼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这话能随便说吗?”
“是了,以后不说就是。”
“这回是犯了什么事?
能说吗?”
他不见我说话,伸手扣了扣屏风。
“不想说便罢了,只是又有一段时间见不着你,改日我搜罗些小玩意儿来,好让你解解闷。”
“我想进军营。”
屏风抖了抖,哗哗的响。
“想学平阳公主,起码先有那个身子再说。”
我就喜欢吉灵阿这一点,往日我那些惊世之语,常让家中人骇然,只有他默默听着,或许不解,或许愠怒,却从不说我目无规矩。
“我从小练武,如何当不得平阳公主。”
他哂笑:“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怎么就三脚猫功夫了,你小时还打不过我呢。”
“毕竟是小时,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有把握自保。”
“有没有的,不是还有你吗?”
“万一我不在呢?”
“那我死前也能再杀俩三个。”
“刚说过的话又忘了?”
“是了。”
他踌躇半天,知道我不是玩笑之语,又问我:“你真想进军营?”
“比真金还真。”
“我知道了,你好好歇着,别琢磨这事了,好歹先养好身子再说。”
“嗯,你回去时小心些。”
他没说话,又在屏风后站了片刻才走,我只看见一抹墨绿飘然,门关上,屋里就渐暖和起来,暖得让我起了困意,不知何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