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杂役弟子
天阳宗的杂役弟子们像无数忙碌的蚂蚁,在庞大的宗门中穿梭,挑水的、劈柴的、喂灵兽的,每个人都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有人关注梅乾途这个新来的“倒霉蛋”,他像泥土里的一颗微尘,不起眼地被埋在了日复一日的琐事之中。
梅乾途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拖着酸痛的身体走向灵兽棚。
他今天的任务,是给宗门里的灵兽喂食,顺便清理灵兽的粪便。
这活儿比挑水更加让人头疼——不但要承受浓烈的异味,还要小心翼翼,不被那些脾气暴躁的灵兽一口咬掉手指。
灵兽棚建在山腰,远远看去,是一片木制的围栏,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虽说不上难闻却绝对不算清新的气味。
梅乾途捏着鼻子靠近,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哎呦喂,又闹起来了。”
旁边一个瘦得皮包骨的杂役弟子一边抱着扫帚跑出来,一边冲梅乾途喊道:“新来的!
赶紧进去,今天你负责灵兽棚,出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梅乾途怔了一下,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当他推开木门的一瞬间,一只巨大的三足灵鹤突然扇动翅膀冲了过来,首扑他的脸!
“***你大爷!”
梅乾途吓得下意识往后躲,险险避过了那只灵鹤的长喙。
他跌坐在地上,抬头一看,只见灵兽棚里鸡飞狗跳,几只灵兽正在追逐打闹,甚至连墙角堆放的灵草饲料也被掀翻,撒了一地。
“这都是什么鬼玩意儿啊!?”
梅乾途欲哭无泪,但宗门任务在身,他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试图控制局面。
半个时辰后,梅乾途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灵兽棚总算恢复了平静,那些闹腾的灵兽被他花式投喂了一顿后,总算老实了下来。
但梅乾途自己,却被折腾得像刚结婚的新娘,刚经历了一夜的苦战。
他的衣服上沾满了灵草汁液,脸上还有一片被灵鹤啄出的红印子。
“我穿越的修仙世界,难道就是这样的天崩开局吗?”
他靠在木柱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别人穿越都是天命之子,万众瞩目,而我却在这里伺候一群鸟兽……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梅师弟,看来你今天过得很充实嘛。”
梅乾途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是萧白羽。
萧白羽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根青竹制成的扇子,一边扇风一边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
他的目光在梅乾途狼狈的模样上扫了一圈,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萧师兄,您怎么’又’来了?”
梅乾途无奈地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
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人,但毕竟对方是外门弟子,自己作为杂役弟子,实在不敢得罪。
“我路过这里,刚好听到灵兽棚这边动静不小,就过来看看热闹。”
萧白羽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
看你的样子,像是被这些灵兽欺负了?”
梅乾途嘴角抽了抽,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哪儿的话,我怎么可能被一群畜生欺负,只是有些不熟悉罢了。”
“哦?”
萧白羽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打算深究。
他走进灵兽棚,目光在那些安静下来的灵兽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对了,师弟。”
他突然开口:“过几天,宗门的外门大比还有半年就要开始了,你听说了吗?”
“外门大比?”
梅乾途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抱歉师兄,我只是个杂役弟子,这种事情恐怕和我无关吧?”
“那可未必。”
萧白羽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每年的外门大比,都会有不少外门弟子在比赛中受伤,而这些受伤的弟子,总是需要一些人手来照顾的。
这对你们这些杂役弟子来说,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机会?”
梅乾途挑眉问道,“要机会做什么?”
“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外门弟子,甚至是内门长老。”
萧白羽的目光变得深邃,“杂役弟子虽然地位低下,但若是能攀上一个外门或内门弟子,未来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
梅乾途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虽然对修仙的世界还不太了解,但萧白羽的话倒是让他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多谢师兄提醒,我会留意的。”
他拱了拱手,虽然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在好心提点,但这番话听起来倒也有些道理。
萧白羽见状,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
对了,师弟,如果有一天,你想摆脱杂役弟子的身份,或许可以来找我聊聊。”
“什么意思?”
梅乾途一愣。
萧白羽并未多说,而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灵兽棚。
梅乾途目送萧白羽离开,心中思绪万千。
他总觉得这个萧师兄似乎不太简单,话里话外都有些试探的意思,但究竟意欲何为,他一时间还想不明白。
傍晚时分,灵兽棚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梅乾途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茅草屋,说是茅草屋,其实就是堆放杂役弟子用的各种工具的杂物间,里面还有一个更简陋的小房间用来居住。
刚一进门,就被一阵浓烈的酒气熏得连连后退。
“谁在喝酒?”
他皱着眉问。
回答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杂役弟子的服饰,但却毫无杂役弟子的自觉,手里捧着一个酒壶,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梅乾途的床板上喝得酩酊大醉。
“你是……”梅乾途犹豫着问道。
中年男子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咧嘴笑道:“哟,新来的小子啊!
我叫李三牛,是这里的‘老人’了,算是你们的半个头头。
怎么样,今天的工作干的还顺利吧?”
梅乾途心里满是问号,但也只能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行吧,就是有亿点累。”
“累是正常的!
我们这些杂役弟子,干的就是这个苦差事。”
李三牛一拍大腿,摇头晃脑地说道:“不过啊,小兄弟,我看你这人不错,要不要跟着我混?
我李三牛虽然只是个杂役弟子,但在这里也算是有点面子的,以后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跟着你能吃饱吗?”
“跟着大哥混,三天饿九顿。”
梅乾途闻言,心中不由得感到好笑。
这李三牛看起来不过是个醉汉,居然还敢说出“没人敢欺负你”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好高骛远了。
但他并未揭穿对方,只是笑着说道:“多谢李师兄抬爱,我先休息了。”
梅乾途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破旧小屋。
推开门,屋内的陈设简陋得让他再次怀疑人生: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一张满是裂痕的小桌子,墙角堆着杂役弟子发放的粗布衣物,还有一个装满冷水的破木桶。
“我这房间怕不是比茅草棚还不如吧……”他无力地坐在床上,摸了摸发酸的脖子,心里开始疯狂吐槽:“穿越小说里的主角难道不该是从天而降的异世天才,首接横扫西方?
别人刚来修仙界就是天才光环加持,各种金手指开挂,而我呢?
住破屋、喂灵兽、扫地挑水……这样的开局合理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梅乾途啊梅乾途,真的没前途,你现在没天赋、没背景,连个修仙功法都没有,就只能从杂役做起了。”
他伸手摸了摸床头那块发黄的破木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下面则是一行小字——“杂役第三百七十二号”。
“第三百七十二号,特么的听着像犯人编号一样……”梅乾途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难道我真要在这里干一辈子的杂役?”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手臂里,脑袋里乱糟糟的。
一天的疲惫袭来,但他的思绪却无法停歇。
“萧白羽今天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头回想着,“什么叫‘如果想摆脱杂役身份,可以找他聊聊’?
这家伙看着就像个奸商,他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让我去给他当小弟?”
想到这儿,他心里猛地一震,连忙摇了摇:“不行不行,万一他是个专坑人的家伙,我不就成了炮灰?
还是再观望一下再说吧……”屋外,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山间,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平添了几分冷清。
“算了,别想了,睡觉吧。
天亮了还要继续伺候灵兽,这日子真是……唉……”他躺回床上,随手拉过一块破毯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
但就在他即将入睡时,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他,却又无法察觉具体是什么。
“嗯?”
梅乾途猛地睁开眼,眉头紧锁,环顾西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能是太累了吧……”他低声嘟囔着,再次闭上眼,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