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气球的中年男人
身后的社区广播仍循环播放着：受台风雨雾天气影响，我区能见度明显下降，预计白天能见度持续较低，请防范大雾对交通……该死，这个点正是大部分人出门的时间，尽管林夏所处的区域非常僻静，而且今天发布了‘全市停课，有条件的单位停工’的消息，但路上仍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来去。
还有带孩子出门的周婶，同一幢楼里出来的精英装扮的女子，去超市和她打了招呼的张奶奶。
这让她无法使用自己那半吊子的瞬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拐过两个弯后，林夏来到了主街区。
这里楼宇林立、现代化气息十足，街上、天桥上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和巷内带着历史感的法式古典建筑完全不同。
不过几十米开外的距离，却十分割裂，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却又不动声色地融合着。
此时，林夏抬头望天，只见云层最厚处的边缘，小黑龙的半截尾巴，隐隐可见。
不一会儿，它在轻轻摆动后，就隐入了云层深处，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林夏收回了注视，路上的牛马们多数都在赶路，就像蚂蚁们搬运着粮食，它们几乎从来都不会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巨人。
知晓了小黑龙仍好好的在云上，林夏不禁自嘲了一番。
自己实在有些犯蠢，竟然以为刚才的炸响声是黑龙坠落。
《异志》中记载，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龙五百年化角龙，又千年为应龙。
不过，这条小黑龙显然还没有到能化为角龙的程度，雷击能量实在太强，如果它没有受住，又化不了角龙，确实极有可能发生坠龙事件。
既然不是，那刚才的声音？？
林夏环顾西周，只见不远处的地铁口，一个拿着气球的中年男子，在入口处躲雨。
阴雨天地面难行，更多的人选择了地铁，今天的14号线，人格外的多。
他小心护着气球，避免被旁人不小心勾走了。
林夏锁定目标，走向他：“大叔，这氢气球多少钱一个？”
“10块吧，小姑娘。”
中年男子着实有些惊喜，这样的天气，竟然还能有生意！
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分辩：“哦，不不，我这个是氦气球，不是氢气。”
因为市政己经明确通知，不准售卖氢气球，也因了前些年发生过氢气遇明火爆炸的事件。
不过氦气球是准的。
氦气质量轻，不易燃，安全性高。
但由于它属于稀有气体，成本当然也高了。
所以，氦气？
10块一只的氦气球？
“大叔，可别蒙人啊，我刚刚都听到气球爆破的声音了。”
林夏看着他手上的一个卡通龙头气球说道。
小姑娘，耳朵倒是满灵的…“诶，你这小姑娘，给你8块一只总行了吧。”
以为她嫌贵，又降了2块。
见林夏仍旧没有反应，大叔一咬牙，报出了他的底价。
“5块，5块最便宜了！”
1块钱1x88的综合材料费，4块钱的公交费，嗯！
绝不能再低了！
“5块啊…”林夏思索着绕气球看了一圈，像是苦恼，既满意这个价格，但却实在没有挑到喜欢物件，遗憾地摇摇头，准备转身离开。
大叔惯性地朝前挪了下脚步，想再多口推销一下。
但一想到，这小姑娘口无遮拦，什么氢气球、氢气球的，而且她要坐地铁，万一乘务员不让她过，回头还找自己麻烦。
走了正好，走了正好。
大叔收回了脚步。
也不知道这要命的鬼天气，什么时候能好些？
这样他就可以去附近的儿童公园了，运气好，一天也能有千把块收入。
他不禁想起上周在公园门口的一幕，嘴角微微勾起。
“小朋友，买一个啊？
孙悟空、草莓熊、飞碟，什么都有！
15块一个，很好玩的。”
孩子：妈妈，我要，我要！
女人：这么贵啊，老板，10块钱行不行啊。
他一脸为难，又装得恰到好处地不耐：15块，你问问附近，都这个价。
转而又笑着低头问小孩：小朋友，是不是喜欢这个孙悟空啊？
中年女人看了眼，才刚到她腰间的孩子，一脸的殷切。
她轻轻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疲惫地扫下了二维码。
叮咚，吱吱宝到账15元。
…看女人牵着孩子，进了乐园，他忍不住在背后蛐蛐：切，出门玩，这点钱也想省…. 加上刚才的，今儿正好卖出100只，不错，真是不错。
嘭！
嘭嘭！
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爆破声把他拉回了现在，他都来不及看发生了什么，只感到手上一阵阵的炸麻感传来。
“哎呦妈诶，哎呦妈诶，我的祖宗！”
虽然偶尔爆破也是有的，可这个阵仗，他从来没见过，跟炸弹似的。
震得他首跳脚，明知道是手上的东西炸的，又不甘心放开，总不能全炸了吧，好歹还能留几个。
声音停止后，他睁开被熏得辣辣的眼睛……还剩…1个…好...倒霉…的早上啊。
该不会真是因为地铁站，什么什么静电啥啥的关系吧？
难怪都不让带气球乘车，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来往站台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中年男子有些心虚，也怕还要应付里面的工作人员。
他顾不上外面还下着细雨，一把将残破的碎片片们塞进了垃圾桶，就跑出了站台。
诶，诶，诶，手上最后一个气球也不小心飘走了。
哎，今天都还没开张呢…唔…唔…唔… 好像有什么在震，男子一摸裤口袋，拿出了手机。
“喂？
你说什么？
大声点，诶，听不见，听不见。”
见鬼，来电没了***，连听筒声音也能坏。
嚓——只见一辆公交车拖着长长的刹车声，差点撞上过马路的他。
嘟！
嘟嘟嘟！
司机的脑袋探出窗外：“喂！
不要命了啊！
红灯！！！”
司机原本看上去面相温和，这会儿一整个脸红脖子粗。
不怪他激动，他一向小心驾驶，从来有出过一次问题，可不能临退休，还出这么档子事，也怪今天天气差，差点没看到这个半路出来的瘟神，“真是，捡钱捡得命也不要了！”
钱？
中年男子仍旧懵懵的脑袋，好像听到了什么‘钱’字？
他低头环顾，一看，地上还真的躺着一张粉嘟嘟的百元大钞。
他脸上一喜，赶忙捡了起来，用余光扫了一下西周，唔，没有人朝这边走来。
嘿嘿，这下今天的本算是回来了。
他起身，看到一边还没开走的公交，躬身对着司机隔空喊道“老哥，对不住，对不住啊！”
，然后快步小走离开了主道。
地铁口，一个青年男子看完这一幕，转头望向地下通道的方向，似乎了然于心地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