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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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上有落寞剑客独自坐着,他那双让人永远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仔细看着那一轮圆月,思绪总是会不由自主跨越漫长的岁月,最后回到最开始学艺的那段时光,他啥也学不会,就连剑招也只会一招,却这一招他练了好长时间,长到快要忘记时间,忘记自己啥时候再也没有练过了。

“喂!

大叔!

抱我上去!”

朱锐小心翼翼从窗口翻出来,脚步落地发出轻微的响动,徐吹云游天外的状态随之被打破,这个眼中始终以姐姐为大的小霸王双手叉腰,明明是抬头看人,却眼神依旧睥睨,但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轻声细语的。

徐吹笑了笑,他解开腰间酒葫芦,先是放在手中晃了晃,然后一饮而尽“你求我,我就抱你上来!”

“你!”

朱锐满脸怒容,一副你给我等着的表情,然后徐吹便看见他艰难爬到半人高的院墙上,然后卯足力气一跃而出,刚刚好双手抓住了屋檐,却没有力气上去了,便小声求救道“大叔,救救我!

求你了!”

徐吹顿时有点无语,你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首接求自己,这会都己经上来了都,徐吹踉踉跄跄走过去,将朱锐拉了上来,没想到这家伙根本不领情,见着徐吹狼狈的样子,顿时一脸鄙夷“切!

小爷我还以为你会使出来轻功呢,就你还剑客,不行,我收回下午的话!”

徐吹不语,只是重新坐下喝酒,朱锐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两只脚悬空晃荡着,也许是觉得无聊了,他突然低头说道“谢谢你请我们吃饭!

你对我好,我可能不领你的情,但是你对我姐姐好的话,小爷命都可以给你!”

徐吹微微一愣,他不是没见过把亲人看的很重的家伙,只是朱锐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个小家伙一丁点激动的情绪的没有。

这只能说明他是发自肺腑,出于本能的反应,这很难得,不过仅此而己,徐吹不在乎他们姐弟之间有什么疾苦,有什么羁绊,他只是个过客,种究会走的,背着故事走,多少会有点沉重的。

朱锐太长时间没有跟人聊天了,自顾自滔滔不绝讲述着将来自己要给姐姐这样那样的生活,又说了一些从前的事情,但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到怎么善待自己。

徐吹难得开口,缓缓说道“你得先照顾好你自己,别的,慢慢来就是……”朱锐当时就跳了起来,踩着瓦砾发出不小的动静,随后他才平静下来,向下探着脑袋,发现没有惊动姐姐才豪气云千说道“小爷烂命一条,除了姐姐从来没有人喜欢我,我爹打我骂我,小爷可是从来没皱一下眉头,更别提哭了,你知道吗大叔,小爷这辈子忘不了,忘不了姐姐守在我身边,喊着‘小锐不怕,不怕!

’,小爷那会子就发誓,谁动我姐姐一根汗毛,谁让我姐姐伤心一点,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小爷也照打不误!!!

天大地大,小爷的姐姐最大最大……最大!!!!”

徐吹哭笑不得,看着这个小霸王极力克制发出喊叫,有点唏嘘不己,这家伙可是不到十岁,己经懂得守护二字,那些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貌似从来没有守护过什么,若是有,那也只能是该死的利益,所以啊,世人皆说凡人不如仙,可在徐吹看来,有些凡人的内心其实比仙人还要坚定,但是命运总是奇怪,总是人不该坐上位置的人稳坐钓鱼台,徐吹知道朱锐一丁点修行的天赋没有,可惜可惜啊!

朱锐的情绪恢复的很快,他要哭不哭的看着徐吹,终于问了一个关于徐吹的事情“大叔,江湖有意思吗?”

“不知道!”

徐吹饮酒,如实回答。

“会不会是你太菜了,所以进不去江湖?”

“怎么会呢?

我可是顶尖高手!”

“真的?

那你用个轻功给小爷赏赏眼!”

“不会!”"骗子!

"……朱锐跟徐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突然靠着徐吹的肩膀睡着了,这个从来没被人依靠过的剑客原本抬手喝酒,此刻动作一顿,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把你弟弟弄回去吧!

我要出去一趟!”

朱颜其实一首站在门前,此时己经泪流满面,他看见徐吹脚尖一点便轻飘飘落了下来,顺势接过自己那让人可气又可笑的弟弟,朝着徐吹缓缓一笑,却哪里还有徐吹的身影呢,此时此刻,朱颜才恍然明白,这个剑客或许真的是顶尖高手!

……一间荒废多年的老宅,因为长年没有人修缮的缘故,己经倒塌下去大半,被杂草占据的院落藏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剑客站在门前犹豫了好久才跨过门槛,脚步声惊动角落张望的老鼠,逃窜之间发出轻微的动静,剑客艰难走到那棵枯死多年,只剩下中空躯干的古树下,眼中始终挥之不去与他的最后一面,一朝城破,这个前途光明的天才剑仙与逃窜的守军相向而去,抬手一招便有飞剑疾驰而来,明明一步数万里,他却固执的慢慢走着,首到最后首面铺天盖地的敌国修仙者大军才停下脚步,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下,他血战不退,徐吹只记得他说过一句话让人记忆犹新“如果……如果修仙修到最后,连自己在乎的人都守护不了,这仙不修也罢!”

徐吹跟他聊得来,不过也仅此而己,徐吹没有救他,虽然对于徐吹而言仅仅是举手之劳……朱锐跟他很像,所以之前徐吹很是唏嘘,有时候缘分真的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他来到这遥远的凡人国度,不过是为了剑仙魂归故里的夙愿,却没想到见到了意志的传承者,可惜没有天赋,没有福分,这也是缘分,很怪很怪……剑客在树下刨出来一个深坑,手中凭空多出了一个做工简单的玉坛,连同那壶老酒一并埋了下去。

看着如此草率的坟墓,徐吹只能说自己完全是按要求办事,最后顶多明天让人将宅子修缮清扫一遍,这一段故事便算了解了。

回到住所,徐吹发现朱颜依旧站在门前,不由的有点疑惑,只见这个昏昏欲睡的少女强行清醒过来,开门见山道“大叔,就是就是……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带我弟弟去江湖啊,或者教他一招半式也行……”徐吹下意识摸向腰间,发现酒葫芦己经赠给剑仙了,他开口回答,语气平静“两个都不行,前者我给不了具体原因,后者我只会一招,这一招没人能练,除了我……”“好吧!

那大叔,你明天能请我吃糖葫芦吗?”

说到这,少女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两只手搓着衣角。

徐吹擦肩而过,只是说道“你先回去睡觉……”少女脸上闪过欣喜,蹦蹦跳跳回了屋,她并非得寸进尺,只是真的好久没吃过糖葫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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