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眸里充满了血丝,眼尾上过早的刻上了细纹。
肩膀仍带着少年的单薄感,手肘和膝盖上的骨节明显的突出感。
袖口磨破漏出细瘦的手腕,裤腿短了半截。
背后的衣裳有着隐隐约约的血迹,纵横交错的鞭痕夹杂着未愈的的血痂。
手臂上有隐约的肌肉线条,却还保留着孩童般的纤细手腕。
他走到了余府的大厅,看见了早己在大厅内等候多时的“家人”。
只见一个妇人坐在他眼前的座位上,另一个位上坐着高大严厉的男子。
这是他的母亲和父亲。
妇人身穿广袖流仙裙,外罩轻纱披帛,手腕间带着一只翡翠镯。
这是他的生母,苏明璃。
他的父亲,余沧海面容冷峻,眉骨高耸,目光如刀,脸上几乎看不出笑容。
肩宽背首,即使年近五十,仍如青松一般的笔首,身上带着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
他坐在位子上身穿玄色锦袍,袖口绣暗纹龙鳞,象征他曾是王朝大将,腰间悬一块黑玉令牌,刻着“镇北”二字。
他看见眼前的人来了。
“跪下。”
余沧海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正厅瞬间死寂。
少年面目冷峻没有感情的跪下。
他黑洞般的瞳孔看向位上的“父亲”。
余沧海忍着怒气问到“今日我问你,你为何打你的弟弟。”
少年只是一脸冷漠的注视着余沧海。
便回道“他拿了我的东西。”
余沧海此刻也是变了模样,他的眉毛也变成了倒八字眉“什么东西!”
此刻跪着的少年也不想回话了,那件东西是他的“养父母”给他留下的物品,虽然没有那么宝贵,但是他的唯一值得保存的宝物。
余沧海见他不回答,也是发起了怒气,从家主位上走了下来。
“来人,拿鞭。”
“我在问你一遍,为何打你弟弟!”
坐在位上的妇人,也发话了。
“你呀要是有你弟弟一样听话就好了。
又何必让我们大费周章的花心思在你的身上!”
跪下的徐萧良原本沉黑的瞳孔骤缩,眼底血丝狰狞如蛛网,双眼开始变得充满血迹,像一道裂开的封印。
他看向脸前的“父亲”,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情绪“六年了,这六年我究竟做错过什么没有!”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人呆住,他们以为这个“儿子”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忍受他们的责罚。
接着徐萧良回道“这六年来,我回到“余家”,我做错过什么!”
余沧海也从呆愣中回过神,怒气的问道“你身为家中的长子,应该为你的弟弟树立起榜样,而不是像你一样一身的市井气息,整天游手好闲,整天在外面勾结不三不西的人。”
此刻他的手上拿着管家送来的皮鞭。
徐萧良质问道“我在余府的六年,你何曾公布我在余家的身份,这六年来我品行未改我又何曾惹事生非,请家主告诉我。”
他的眼神犹如一把未开封的刀,被一把紧密的刀鞘封闭着,看向眼前之人。
余沧海怒气的看向眼前这个“儿子”。
紧接着徐萧良问道“我身为家中的长子,这年六年来,我究竟做错过什么,我又贪图过什么!
请家主告诉我!”
徐萧良的一番话,让两人都愣了愣,这还是他们那个懦弱怕事的儿子吗?
余沧海的忍着怒气回道“应该没有。”
“那家主是担心我的学术不端吗?”
余沧海回道“你的学术很高,私塾老师评价也很好。”
“那家主就是担心我的品德不行了!”
余沧海被这句话对住,有点无言可回。
因为他们平时大部分时间去处理府政上的事去了,但也会听见他的报道。
“那你就是担心我的品行问题了。
那你担心错了,六年了,在我余府六年了,身为家中的长子,我在这个长子的位子上我究竟做错过什么有贪图过什么!
我对得起这个长子之位!”
“请家主告诉我,您为什么那么偏袒余清晏!”
余沧海忍住怒气“不许你,这么叫你弟弟!”
紧接着又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徐萧良此刻的左脸,他感到***辣的,鼻上也开始漏出血来。
他咬紧牙关,忍住脸的疼痛。
余沧海来到他的身后,甩了甩皮鞭。
徐萧良也咬紧牙关做好了准备。
只见余沧海一鞭又一鞭的打了下去,萧良本就单薄的衣服和伤口未愈的上,雪上加霜。
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个疼痛。
苏明璃伸手握住茶杯,用茶盖敲敲了杯杯,有磕了磕杯顶,喝了一口茶,便开口道“要不你还是认错吧!
寒舟,毕竟我们还是为你好!”
这股声音在徐萧良的耳中犹如伤口的盐,不停的涂抹在伤口上。
在第十下时,鞭子停下来了,就在这时徐萧良回了头,一条措不及防的鞭子打了下去,徐萧良的左眼被打伤。
就连余沧海也没注意到。
就在苏明璃也愣住了。
徐萧良左掌摸着自己的左眼,此刻的冷漠的面容,转化为了一脸仇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父亲。
就连在他眼前的余沧海也没注意到他会回头,他看见他的目光时,他一时呆愣了一下。
他脊椎一寸寸挺首,跪了一时的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可他硬是忍着鞭子的疼痛站了起来。
他问道“请问家主,用的是族法还是家法,来罚处的我!”
一时的两人都愣了。
他强忍的疼痛开始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使他受尽屈辱的地方。
就在徐萧良从余沧海身边离开时,他转过身怒的说道“别逼我!”
听了这话的徐萧良面部肌肉绷到极致,齿缝间溢出血沫,却咧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
“哈!
哈!
哈!”
“我逼你,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哪里逼你了,在外流浪的六年,我何曾逼过你,我被外敌抓住时,沦落为奴隶时,你在哪里!
在外流浪时你何曾找过我!”
“这六年里,我品行未改,学术努力,但你一而再而三的给我受罚,我不装了!
我累了!
我烦了!
你明明知道是他犯的错!
却还是要偏袒他!”
苏明璃这时开口道“那也是你弟弟,你身为他的哥哥,你应该照顾他,可你现在的样子能和你弟弟相比吗!”
徐萧良吐了一口血,怒的回道“是我样样不如他!
他多宝贵啊!
有名师教导他!
有丫鬟伺候!
一日三餐都不愁吃穿!”
这时,余沧海一拳将他打倒,他被这一拳打飞了门口。
余沧海“谁允许你这么和你的娘说话的!”
被打倒的徐萧良强撑的身体站了起来,此刻他受伤的不再是身体的痛,还有一把刀在他的心中狠狠的插了进去。
但他发出了那把刀。
他面不改色的走出了门槛,徐萧良走向余府门去。
他的身后传来了余沧海和苏明璃的声音。
“你走出这个家门,你就不再是我余沧海的儿子。”
“寒儿,也许和你父亲好好道个歉就行了!”
这时,徐萧良从他的袖口处拿出了一把短刀,他割向了头后的长发。
“今日割发,我与你父子就到此为止!
我也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余府的人!”
“寒儿!”
“别叫我寒儿,我可攀不起这高大上的余府!”
讲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身后能隐隐约约的听得见他们的话,至于是什么他也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