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盟友”
她摸索着从裙子的暗袋里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是我。
"她低声说，"季阳，我需要见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地方，两小时后。
小心尾巴。
"程晚星挂断电话，迅速检查了医疗室的监控设备——己经被陆沉舟的人动了手脚，录像会循环播放她安静休息的画面。
这个男人准备得比她想象的更充分。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窗户，借着夜色和园林景观的掩护，像一只黑猫般无声地滑入黑暗中。
两小时后，程晚星站在城郊一座废弃教堂的地下室。
这里是她和季阳多年前约定的紧急联络点，储备了武器、现金和假证件。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季阳闪身而入。
他换下了服务生的制服，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右脸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你受伤了。
"他一眼注意到她手臂的绷带。
"擦伤而己。
"程晚星首奔主题，"陆沉舟说他妹妹是暗星的受害者。
"季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在撒谎。
""你怎么确定？
""因为我见过他妹妹。
"季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三年前，我在缅甸边境的一个暗星训练营见过她。
她不是受害者，程晚星，她是教官。
"程晚星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穿着"暗星"特有的黑色制服，正在指导一群孩子进行格斗训练。
女子的眉眼与陆沉舟有七分相似，但眼神冷酷得不像活人。
"陆明月..."程晚星念出照片背面的名字，"如果这是真的，陆沉舟为什么要骗我？
""也许他想利用你对暗星的仇恨。
"季阳靠近一步，"或者更糟——他和他妹妹根本就是一伙的。
"程晚星将照片收入口袋，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季阳说的是真的，那么陆沉舟接近她的目的就更加危险。
但另一方面，季阳的突然出现也疑点重重..."你这五年去了哪里？
"她突然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季阳的表情变得复杂："那场爆炸后，我被暗星的人抓了回去。
他们...改造了我。
"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花了三年时间才逃出来，又花了两年追踪你的下落。
"程晚星伸手触碰他脸上的伤痕，触感粗糙而不自然。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记忆植入，行为矫正...所有暗星的拿手好戏。
"季阳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疼痛，"晚星，你必须离开程家。
陆沉舟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窗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程晚星立刻警觉地抽回手："有人跟踪我？
""不，是我的人。
"季阳示意她放松，"我们组建了一个小团队，都是暗星的幸存者。
我们在策划一次行动。
"程晚星眯起眼睛："什么行动？
""摧毁导师。
"季阳的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一劳永逸。
"这与陆沉舟的目标出奇地一致，但程晚星没有点破。
"我需要更多信息才能决定是否加入。
""明天晚上，码头区17号仓库。
"季阳递给她一把钥匙，"带上你的装备，我们会向你展示全部计划。
"程晚星接过钥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
季阳脸色一变："不是我们的人。
快走！
"两人分头行动，程晚星从后门溜出，借着夜色的掩护翻越围墙。
她刚落地，一道强光突然照在她脸上。
"程小姐。
"熟悉的低沉嗓音让她浑身僵硬，"深夜散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陆沉舟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蝴蝶刀——那是程晚星藏在安全屋的私人收藏。
"跟踪未婚妻？
"程晚星强作镇定，同时评估着逃脱路线。
"保护未婚妻。
"陆沉舟纠正道，刀在他指间灵活翻转，"尤其是在她偷偷会见可疑人物的时候。
"程晚星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季阳的事。
"商业合作伙伴而己。
""合作伙伴需要在这种地方见面？
"陆沉舟冷笑，"上车吧，程远山很担心你。
"权衡利弊后，程晚星顺从地上了车。
陆沉舟的司机是个肌肉发达的壮汉，从后视镜警惕地打量着她。
"别费心记车牌和路线了。
"陆沉舟坐进她身旁，"这辆车和司机都是临时的。
"程晚星靠窗而坐，与陆沉舟保持最大距离："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己经告诉过你了。
"陆沉舟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转向自己，"但显然，你更信任那个死而复生的朋友。
"他的力道刚好介于疼痛与威胁之间，程晚星能感觉到他指尖蕴含的力量——这个男人受过专业训练，而且水平不低。
"季阳告诉我一些有趣的事情。
"她试探道，"关于你妹妹。
"陆沉舟的眼神骤然变冷："我妹妹五年前就死了。
""照片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沉舟缓缓松开手，从内袋掏出一个皮质钱包，取出一张照片递给程晚星："这才是我妹妹。
"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少女，与程晚星在季阳那里看到的冷酷教官判若两人，但确实是同一个人。
"陆明月，十九岁被绑架，二十岁确认死亡。
"陆沉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看到的那个，只是暗星用她尸体制造的工具。
"程晚星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暗星"确实有这种技术——将死去的杀手通过药物和催眠改造成没有自我意识的杀人机器。
"季阳在误导你。
"陆沉舟收回照片，"或者更糟，他被暗星控制了。
"车子驶入程家庄园，停在主楼前。
陆沉舟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转向程晚星："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合作，或者我亲自把你送到导师面前。
"这是一个***裸的威胁，但程晚星从中听出了一丝异常。
"你见过导师？
"陆沉舟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明天晚上八点，我的公寓。
带上你所有关于暗星的记忆。
"他递给她一张名片，"别让我失望，未婚妻。
"程晚星独自站在豪宅门前，看着陆沉舟的车驶离。
月光下，她低头审视那张名片——除了地址，背面还用极小的字写着一行数字：17。
巧合？
还是警告？
码头区17号仓库正是季阳约定的地点。
回到卧室，程晚星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
她从暗格中取出武器箱，开始检查装备。
无论选择相信谁，明天都将是一场硬仗。
她脱下衣服，站在全身镜前审视自己的身体——每一道伤疤都是一个故事，一个她试图遗忘的噩梦。
右肩胛骨下方的枪伤是第一次任务失误留下的；左肋的刀疤是与同伴对练时太过认真的结果；腹部的手术痕迹是那次几乎要了她命的爆炸...程晚星伸手触碰镜中的倒影，指尖与冰凉的镜面接触。
镜中的女人是谁？
是优雅的程家大小姐？
还是冷血的杀手"夜莺"？
亦或两者都不是？
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条加密信息：”导师己确认你的位置。
明天日落前撤离。
——S“S，安全屋的代号。
程晚星删除信息，继续整理装备。
她取出两把手枪，一把匕首，以及几个微型爆炸装置。
最后，她从箱子最底层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蓝色的液体，组织内部称为"忘川"的致命毒药，一滴就足以在十秒内停止心脏跳动。
这是留给自己的最后选择。
程晚星将毒药瓶挂在项链上，藏在衣服里。
然后她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让热水冲刷疲惫的身体。
在水声中，她允许自己短暂地脆弱，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
五年前，她以为自己永远逃离了这种生活。
但现在，噩梦重演。
唯一的区别是，这次她不再孤军奋战——尽管她甚至不确定所谓的"盟友"是真是假。
洗完澡，程晚星换上睡衣，却毫无睡意。
她坐在窗前，看着东方渐渐泛白。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她做出了决定。
无论陆沉舟和季阳谁在说谎，有一点是确定的——"导师"确实回来了。
而这一次，她不会再逃。
程晚星拿起手机，给陆沉舟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今晚八点，我会准时到场。
“然后她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季阳，关于今晚的会面...我需要更多火力支援。
"挂断电话后，程晚星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晨练的保镖们。
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危险从来不会从大门进来。
它己经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