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京
景隆帝寝宫内。
香炉吞吐青烟,香水浓的腻人。
明黄帷帐笼罩龙榻。
一只宽厚大手掀开帷帐坐起身。
正是大玄皇帝,景隆帝萧桓。
这位西十出头的皇帝***上半身,沉迷酒色炼丹八年,身躯依然健壮。
景隆帝一双如鹰隼的眼睛望向门外,轻唤∶“进来!”
咔!!
寝门打开,曹德海一瘸一拐走进皇寝。
故意露出被磨得骨肉不分的膝盖。
声泪俱下,诉说今日所遭不公。
“陛下!!
奴才一心为您办事,可那福王他……”“太子走了?”
景隆帝无视曹德海那对糜烂膝盖,冷声问询。
曹德海点头∶“只带了一位名叫陈玄甲的卫率中郎将,及二十位校尉。”
景隆帝听罢,脸上露出了然于胸的自信,“朕生的种,朕了解,这狼崽子虽总揽军政,亦不敢做出弑君弑父的举动。”
恰恰此时,门外太监疾步走进皇寝。
“陛…陛下,中书令李秉忠联几位国公求见。”
“不见!”
景隆帝起身穿衣。
当文武百官的面,以莫须有之罪废除太子。
且这位太子,近两年声势比他这个皇帝还高。
算是大玄百年来第一不要脸的事件。
圣旨落印时,景隆帝己经猜到,会有一些老臣会来请求他收回圣命。
好不容易等后宫那个老太婆驾崩,大玄权柄终于落到他一人之手了!
收回?
怎么可能!
小太监退下。
不一会儿,又一位小太监闯进皇寝。
“不好了!”
曹德海一声冷喝∶“慌什么!
慢慢说!”
小太监吞咽口水∶“陛下,不好了!
六部库房,起火了!”
咔嚓!!
景隆帝一手捏断楠木衣挂。
曹德海惊地立刻催促。
“快,快让六部尚书过来觐见!”
“觐个屁见!”
景隆帝缓缓转过身∶“六部起火,真以为那些尚书不知道?”
“哼!
小狼崽子!”
“真以为朕没了你的那些歪门邪道,就治不了国!
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景隆帝披挂龙袍,带起一阵疾风走出寝卧。
曹德海起身跟上。
“陛下这是要去开紧急朝会?
福王刚走,此刻恰恰是陛下立威之时。”
“朕去炼丹。”
曹德海∶“……”“曹内侍且慢。”
帷帐中透出女声。
帐帘掀开,却是一个生着狐媚脸的美艳女人。
曹德海停下脚步,恭敬喊道∶“贵妃娘娘。”
楚贵妃为陛下宠妾。
三十多岁,肌肤样貌如同少女一样。
曹德海虽下身被阉,心里还是能立起来的,有这么一个不老容颜的女人在,他懂景隆帝心情。
也难怪太后刚走,陛下就受不了楚贵妃枕边风,急着废储。
楚贵妃纤细玉指上夹着一封书信∶“劳烦曹内侍替我交予陛下批阅。”
“这…这是?”
“身为长辈,送给福王的一点小心意。”
……下半夜。
大玄先帝陵寝。
萧彻敬完最后的香,往陵寝前磕几个头。
他有时候觉得皇室真的很烦,每个皇帝都要把坟修的又大又宽。
上坟两头跑,都需要跑个把时辰。
他这头,是磕给先帝以及月前崩逝的皇太后的。
若无皇奶奶照顾,或许储位早被景隆帝撸掉。
先帝陵寝旁,就属景隆帝的陵寝。
他的母后便躺在那。
出先帝陵寝,萧彻又去祭拜一番母后。
再出来时,天己乍亮。
“事情都办好了?”
身旁走过来一位浓眉虎目的中年人。
“殿下一月前就开始交代,没废多少力气。
六部也无人敢阻拦。”
“只不过,还是有一些军械被运至边防。”
“无碍。”
秦彻目光望至京城方向,嘴角露出一股耐人寻味的笑意。
‘今我身后没有靠山便要废储?
那好啊,我便看看你这位景隆帝,如何治国!
’先帝留下的江山,是一堆烂摊子,景隆帝登基前十年都由皇后帮助理政,皇后死后景隆帝没撑两年,便将他这位皇太子推出监国。
若秦彻不是一位具有前世记忆的胎穿之人,大玄早就在风雨中飘摇了。
大玄能有今日,全托他们母子二人。
被废储,萧彻当然不服。
也好!
既被废,这皇位他也不关心了。
该咋样咋样。
即便大玄灭国,也与他无关!
“东西规整如何?”
“三百精兵己率先前行,只不过,属下去领粮、钱以及布匹时遇到麻烦,户部尚书想送几万石米粟,可陛下己让人把守库门。”
陈玄甲无奈道∶“属下只领出千石米粟,武卫将军称剩余物资,会在殿下离京十里后再跟上。”
“她呢?”
秦彻问∶“孤的准太子妃来没来?”
陈玄甲低头,犹豫半晌才开口∶“秦国公,并未让我等进门,秦小姐怕是不会过来了。”
“正是这样。”
萧彻还挺高兴∶“我一猜她也不会来。
秦铸看上的是太子这个位子,而秦月泠,则更喜欢满身杀气的将军。”
陈玄甲∶“殿下穿上战袍,未必不是一位将军。”
萧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别捧,我最怕手粘上那些黏糊糊的玩意儿。”
陈玄甲笑道∶“那倒可惜,我还挺想看殿下穿上甲袍的样子,听说福州山匪横行,属下还觉得有机会。”
萧彻面色一凛。
山匪横行啊!
这点确实很烦人。
“殿下,天快亮了。”
远处校尉提醒,秦彻点了点头,登上车辇。
马车行至两步,突然停下,随后便有一道女声传进车内。
“停下。”
马车外,陈玄甲扣了扣马车窗柩∶“殿下?”
秦彻掀开车帘,前方同样是一辆马车,只不过比起规格和他的差远了。
那辆马车旁竖立西位身穿便装的侍卫。
前方,是两个女人。
萧彻皱起眉头,心下疑惑地走下马车。
按理说,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会这时候出现。
“你怎么会在此?”
眼前狐媚脸女人,将手中一封文书递上。
秦彻展开扫了几眼。
冷冷一笑∶“楚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会将楚家千金赐婚于我?”
“我只是受命。”
“你要想清楚,我早己有婚约,也不是太子,我的妾室只是正五品的孺人。”
“我说了,我只是受命而己。”
“哈哈哈,”秦彻笑道∶“走了一位京城第一才女,来一位京城第一美人,本王还真艳福不浅。”
楚念,京城第一美人。
楚贵妃之侄,朝中右仆射楚纲之女。
这女人确实漂亮,该大的大,该细的细,稍微走两步便可看到波涛汹涌,比她姑姑楚贵妃有过之无不及。
但,楚念应是楚贵妃为老二准备的。
等老二登上皇位,封楚念为皇后,楚家便可彻底掌握大玄皇权。
其中一定有古怪。
秦彻想了想,将手中赐婚书撕碎,挥手一撒。
“楚念,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