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那夜,镜面突然浮现血字:“饲镜百日,镜饲终身。”
>我不信邪,把它带到了市博物馆的青铜特展。
>展厅灯光熄灭的瞬间,九百九十九张青铜面具齐刷刷转向我。
>它们嘴角的水银泪滴开始蠕动,在镜面上汇成新的谶语——>“戌时三刻,面揭魂离。”
---祖父头七那晚,守夜的长明灯无风自动,在灵堂的阴影里跳成幽蓝的一簇。
我跪在蒲团上烧着黄表纸,火舌卷过纸钱边缘时,带起细碎的灰烬,粘在汗湿的后颈上,像死人冰冷的手指。
最后一摞纸钱投入火盆,火光猛地蹿高,映亮了供桌上那面蒙尘的青铜镜——唐代狻猊葡萄镜,祖父生前锁在檀木匣子里、碰也不许我碰的镇宅之物。
火光在它缠枝葡萄纹的沟壑里跳跃,镜钮那只踞坐的狻猊兽,眼窝深处似乎有幽光一闪而没。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触到镜钮下方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两个古篆小字。
凑近油灯昏黄的光晕仔细辨认,心头猛地一抽——“饲镜”。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来,带着陈年棺木的阴湿气。
就在此时,“嗤啦”一声轻响,油灯爆了个灯花。
再抬眼,平滑乌亮的镜面上,竟无声无息地洇出两行暗红的字迹,淋漓如血:“饲镜百日,镜饲终身”。
那血字仿佛有生命,在镜面深处微微蠕动,带着一股铁锈混合着甜杏仁的诡异腥气直冲鼻腔。
我惊得倒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矮凳。
那面铜镜静静躺在供桌上,狻猊兽的双眼在阴影里似笑非笑。
一股强烈的直觉攫住了我——祖父的死,和这面镜子脱不了干系。
他临终前死死攥着我的手,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只能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戌…镜…走…” 现在想来,那绝不是糊涂话。
镜面上的血字只停留了短短几息,便如同被镜体吸收般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冰冷幽暗的金属光泽。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但另一种更强烈、更危险的情绪破土而出——探究的欲望,混合着对祖父隐秘过往的窥探冲动。
这面镜子,是唯一的钥匙。
我一把抓起铜镜。
入手沉甸甸的,寒意刺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