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我下巴冷笑:“沈栖梧,你父兄害死我全族时,可想过有今天?”
红烛高燃的婚房里,他扯碎我嫁衣:“这正妻之位,你配么?”
后来他纵容宠妾灌我避子汤,当众笑我是不下蛋的鹌鹑。
直到我护了一辈子的幼弟被他吊死在城门示众。
那夜我笑着饮下鸩酒,看他疯了一样撬开我牙关:“吐出来!
我准你死了吗?”
真可惜啊,谢烬。
你永远不知道,那年雪地里把你背回来的小姑娘——其实是我。
猩红的火把如同地狱睁开的眼瞳,贪婪地舔舐着沈府朱漆剥落的大门。
粗粝的嘶吼、刺耳的裂帛声、绝望的哀嚎,混杂着瓷器玉器碎裂的脆响,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将这座昔日煊赫的百年公府死死罩住,拖入无底深渊。
沈栖梧挺直着脊背,像一株被狂风骤雨狠狠抽打的修竹,孤零零立在庭院中央。
她身上那件半旧的月白云锦褙子,曾是旧日身份的余晖,此刻却成了招致更多粗暴的标靶。
一个满脸横肉的锦衣卫校尉狞笑着逼近,油腻的手指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眼看就要攥上她的前襟。
“住手。”
一个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突兀地劈开了院中的嘈杂。
所有的喧嚣,竟在这一刻诡异地凝滞了片刻。
人群如潮水般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玄色的大氅下摆拂过狼藉的地面,沾染上污浊的泥水和碎屑,其主人却毫不在意。
谢烬一步步走来,靴底踩在散落的珍宝古玩上,发出沉闷的碎裂声,如同踩在沈栖梧已然碎裂的心上。
他停在沈栖梧面前,身形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进去。
火光跳跃着映在他脸上,一半是熔岩般的炽亮,一半是寒潭似的幽深,俊美无俦,却也森冷得令人骨髓发寒。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捏住了沈栖梧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刻骨恨意的眼眸。
那目光里的寒意,几乎要将她寸寸冻结。
“沈栖梧,”他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进她的耳膜,“看着你父兄构陷我谢氏满门,看着他们把我长姐推入火坑,看着她被生生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