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错觉,也不是什么缠住的头发丝儿。
一根细细的红绳,紧紧绕在我的左手腕上,打了个死结,勒得皮肤微微凹陷下去。
那红色深得发暗,像凝固了很久很久的血,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陈旧铁锈般的腥气。
我的指尖发麻发冷,胃里一阵翻滚,几乎要呕吐出来。
我用力去抠,指甲掐进皮肉里,但那红绳纹丝不动,仿佛是从我血肉里长出来的一部分。
它另一头垂落下来,蜿蜒着,像一条诡异的血线,爬过医院冰冷光洁的地板,消失在病房门外无边的走廊阴影里。
这里是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
我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病床——顾屿就躺在那里,安静得可怕。
各种仪器围绕着他,屏幕上跳动着冰冷的数字和线条。
氧气面罩覆盖着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薄唇。
车祸发生时的巨响、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爆裂的碎片、他最后看向我那一眼里的惊愕和担忧……所有混乱的画面瞬间冲进脑海,撞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车祸已经过去三天了。
顾屿始终没有醒。
可这根红绳……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谁?
为什么要绑在我手上?
混乱的念头像一群无头苍蝇在脑子里乱撞。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顺着脊椎一点点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几乎让我窒息。
我死死盯着那根延伸向门外的红绳,它像一条引我走向深渊的毒蛇。
我猛地从陪护椅上弹起来,脚步踉跄地追了出去。
2 乱葬岗惊魂红绳像有生命一般,贴着地面无声地游走。
它穿过医院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白色走廊,溜下空旷的楼梯,滑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最终钻出急诊大楼的玻璃门,没入外面沉沉的夜色里。
我像个被无形丝线操纵的木偶,失魂落魄地跟着它。
城市的霓虹在身后渐渐黯淡,喧嚣被甩开。
路越来越窄,越来越荒凉,两旁的行道树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枯木黑影。
脚下的柏油路不知何时变成了坑洼不平的土路。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腐朽泥土和野草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乱葬岗。
月光惨白,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勾勒出无数低矮土包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