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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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安车祸失明那天,我确诊了癌症晚期。

医生说我最多活三年,他复明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

我藏起诊断书,辞去工作照顾他。

三年里他砸碎过十二个杯子,骂过四十七次“废物”。

每次我都把药混在粥里喂他,笑着说“明天会更好”。

他复明手术成功那天,我悄悄去拔了化疗管。

病房传来他欣喜的声音:“晚晚,我看见白菊花了!”

我靠在门外数心跳,一下,两下。

脚步声靠近时我倒进他怀里,听见戒指落地的轻响。

他颤抖着摸我凹陷的脸颊:“你怎么瘦成这样?”

急救灯亮起时,我用最后的力气指指床头柜。

那里面藏着三年前诊断书,和一枚没送出的钻戒。

---消毒水的味道,像某种固执的幽灵,缠绕在医院的走廊里,驱之不散。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指尖冰凉,薄脆的纸张边缘几乎要割进肉里。

每一个铅印的汉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眼底——“晚期”,“三年”。

窗外的阳光白得刺目,明晃晃地打在光洁的地砖上,反射出冰冷、毫无温度的光晕,晃得人一阵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口袋里的手机就在这时突兀地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在死寂的候诊区显得格外惊心。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予安”,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了块巨石直直掉进冰窟。

接通电话,那头不是他熟悉清朗的嗓音,而是一个陌生女人急促又带着职业性安抚的声音:“请问是苏晚女士吗?

周予安先生出了车祸,情况不太好,在市中心医院急救……”后面的话变成一片模糊的杂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手机从汗湿冰凉的掌心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屏幕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我僵在原地,那张宣告我***的诊断书飘落下来,盖在碎裂的手机屏幕上,像一个巨大而绝望的隐喻。

---单人病房里充斥着药水与消毒剂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隔绝在外。

周予安躺在病床上,双眼被厚厚的白色纱布裹缠着,遮住了那双曾经明亮锐利、能洞察一切设计细节的眼睛。

他下颌绷得很紧,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整个人像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