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马小涛蹲在供销社柜台下，鼻尖几乎要贴上冰凉的水泥地。
老式收音机的声音被调到最小，邓丽君的歌声像一缕游丝，从铁皮外壳的缝隙里钻出来。
这是他第三次偷溜进来，为的就是听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小崽子又来蹭听！
"王大爷的烟袋锅子敲在柜台上，震得收音机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马小涛连滚带爬钻了出来，后脑勺撞在门框上，手中却死死拿着从家里偷出的铁皮糖盒——那是他收集了半年的宝贝，里面躺着六枚生锈的铁钉和三颗玻璃珠。
王大爷没法，只能让小涛子蹭吃蹭喝了。
在回家的路上马建涛把耳朵贴在糖盒上，摇晃时铁钉碰撞的声音让他想起收音机里的哥声。
路过村头老槐树，他突发奇想，用弹珠敲击树干，竟敲出断断续续的节奏。
他仿佛看见无数音符从树皮裂缝里钻出来，和着夏夜的虫鸣跳起圆圈舞。
变故发生在四年级暑假。
父亲在砖窑厂摔伤后，马小涛不得不辍学，去工地搬砖了。
十二岁的肩膀过早地佝偻，水泥灰渗进指甲缝，却洗不掉他藏在裤袋里的歌词本。
那是用作业本反面写的，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模糊，上面记录着他听收音机时哼出的声音。
2 废品站的节拍器1993年深秋，马小涛在县城废品站发现那枚铜制节拍器时，手指几乎要被铁锈划破。
铁皮外壳凹陷处刻着"魔都"二字，齿轮间卡着干枯的梧桐叶。
收垃圾老板见他盯着不放，随手丢过去："要就拿去吧，这老物件走得比蜗牛还慢。
"当晚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马小涛用着十五瓦的灯泡研究这个铁疙瘩。
当他轻轻拧动发条，"咔嗒"声突然在寂静中传出，惊得墙角的老鼠都停下了啃食。
他翻开歌词本，试着让自己跟上节拍器的节奏。
粗糙的琴弦却在手指上割出血痕，却意外地与这古老的机械声产生共鸣。
房东来催租那天，马小涛正在用铁钉在木板上刻五线谱。
"下个月再交不上房租，就卷铺盖走人！！！
那中年女人的嗓门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他拿着口袋里刚收废品赚的八块